許多文學評論專著暗示有志提升自我的讀者,不以停留於第一層次的語意型閱讀為滿足,只有在無數次的閱讀與詮釋經驗裡,探索字彙與故事的豐富意象,直到我們將自己鍛鍊成偏重符號意義的美學型讀者之後,才有機會穿梭在兩重閱讀之間,享受更多的文學趣味,包括賞愛完美的敘事藝術,以及精準地辨識某些敗筆之餘,還能饒富興味地,繼續評點那些仍有可觀的美的創造。
多次性的閱讀容或有助提升讀者對語言與哲思的細膩品味,卻未必是解讀的唯一法門,特別是關於詩的體驗。
二十世紀重要文學作家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1899~1986)曾力排眾議,強調朗讀詩歌的初體驗。
他以濟慈的〈初讀荷馬史詩〉為例,說明那如雷貫耳、波濤洶湧的最後幾行詩韻,喚醒了許久以前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童年記憶,那是作家第一次聽見父親大聲朗讀詩歌的印象。往後的歲月,也不過就是印象的重現。
濟慈的「初讀」與波赫士的「初聽」,道出了「美」只存在於發生的那一刻,它是一種強烈的發現,如此簡單卻又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