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妍芳

冬雨收煞，日煦風暖，隨著春的氣息漸漸濃鬱，大地一片葉新花繁，樓頂的菜畦也迎來了該翻土、施肥、播種的季節。

提了有機肥和鐵鍬登上樓頂，當看到去年栽種下的韭菜畦中，兩株不知如何生出的禾雀舌小幼苗，也與韭菜一同從冰冷的冬雨中復甦，此刻已蓬勃長到兩寸高，我果斷決定此盆不起苗，不翻土，只在地表撒下一些肥料。

因為我明白，若要翻盆，禾雀舌只會被移入其它的空盆，斷不可能再有意被植回韭菜畦中。這是作為一個種菜人的「基本良知」。而我，卻想保留這種「共生」。

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種菜人。明知保留禾雀舌及只在地表施肥，會令韭菜無法長到最好……

但我種菜本就是以樂趣為主，食用為輔。雖則韭菜為花錢購入，而禾雀舌為自生；韭菜可食用，而禾雀舌我絕不會採來入菜，可在我的心目中，它們是同樣鮮活而努力的生命。若非必須，我絕不願傷害大自然的一株野花、一棵小草。更何況，我想，禾雀舌是如此體態優美的植物，既然大自然安排它們與韭菜共生一盆，我又怎能辜負大自然的美意呢？

試想，當迎著四五月更為明媚的陽光，枝條只微微上揚的碧綠禾雀舌，與鮮嫩挺拔的韭菜叢，高低錯落有致，翠色深淺不一，同伴共生，相得益彰；而明麗嬌豔的紫衣黃蕊禾雀舌花，便如那雍容華貴又俏皮可愛的Q版牡丹，自在絢爛地盛放其間，吸引著蜂飛蝶舞……那景致，自然、璀麗、活氣、充滿藝術美感，說不定還會是一勝於人工刻意而為的絕美盆景呢！

我喜歡順應自然，也相信，大自然的安排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