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嚴陽
司馬光的《資治通鑒‧魏紀‧魏紀七》中,記錄了這樣一件事:夏,四月,以司空高柔為司徒,光祿大夫徐邈為司空。邈嘆曰:「三公論道之官,無其人則缺,豈可以老病忝之哉!」遂固辭不受。
這件事的主角徐邈,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曹魏的重臣。徐邈早年歷任丞相軍謀掾、奉高縣令、尚書郎、隴西太守等職。曹丕稱帝後,任譙國相、安平太守、潁川典農中郎將。難能可貴的是,他每任一官,皆政績卓著,因此被賜爵關內侯,遷撫軍大將軍軍師;後又出任涼州刺史、使持節,領護羌校尉。
在西北時,他興修水利、廣開水田,募貧民租之,使得倉庫盈溢。與此同時,他力倡移風易俗,整頓吏治,對諸胡羌戎則恩威並施,使其主動入貢。從此之後州界肅靖,西域暢通。因為有了這些作為,才有他晚年升任司空的美事。
三國之時的太尉、司徒、司空,雖然多屬虛職,沒有多大的實權,可那分榮譽和尊貴的地位卻是毋庸置疑的,相應的物質待遇也少不了。
但是,在徐邈看來,鑑於司空在內的「三公」,乃是談論治國大道的官職,責任十分重大,因此,應該讓具有相應能力的人擔任,而他此時已經是六十七歲的人了,身體狀況也不好,徐邈在此後一年就去世了,也印證他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是徐邈極其強烈的責任感的體現:如果我在這個位置上,就要對這份工作承擔責任,而決不能夠尸位素餐,否則,我便謝絕,讓朝廷另請高明。
當然,另一點我們也不能不說,普天下年富力強,可以承擔起這一責任的人一定有,也許他們過去為國家建立的功勛沒有徐邈那麼卓著,聲名沒有他那麼響亮,而對朝廷來說,更需要適當調整擇人的範圍與眼光,切莫把年齡和資歷看做唯一的標準,應該給更多人展現自己才能的機會。能做到這點,國家何愁後繼無人,也不負徐邈「固辭不受」的苦心了。
老與病,是隨著年齡增長而難以避免的事,因此對當事人來說,能從國家利益的角度去考量自己的去留,是大公無私的體現;從政府的角度來說,用人首重實際,所任用之人是否具備承擔相應責任的能力,能大膽任用真正對國家、對人民、對事業有責任感的人,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