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通鑑‧論歷史》官場蛆

柏楊 |2008.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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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捐之跟楊興,友誼至深。賈捐之總是抨擊石顯,因此他一直無法弄到一個官做,更很少有機會見到皇帝劉奭。而楊興正因幹練的才能,受到賞識。賈捐之向楊興建議說:「首都長安特別市長(京兆尹)出缺已久,如果我能面見皇上推薦你的話,這個職位馬上就可以到手。」

楊興說:「老哥筆下生花,當今天下言語最為精闢。假如你能當宮廷秘書長(尚書令),可比五鹿充宗(五鹿,複姓。五鹿充宗是現任宮廷秘書長)高明得多。」

賈捐之說:「我如果能現任五鹿充宗,你能當首都長安特別市長(京兆尹)。首都,位居各郡跟封國之首,而宮廷機要,掌握全國官員的命脈。天下一定太平,上下就再不會隔閡。」說著,又攻擊石顯。

楊興說:「石顯權勢,如日中天,皇上正信任他,我們如果謀求上進,必須聽我的計畫,向他靠攏,只要能稱他的心、合他的意,就可以成功。」

於是,二人聯名上書,讚揚石顯的美德,建議應封爵關內侯(準侯爵),而使他的兄弟入官充任政務署(中書)或秘書署(尚書)的單位主管(諸曹)。

然後,二人又共同擬定,而由賈捐之單獨署名的奏章,保薦楊興能力非凡,應考慮使他當首都長安特別市長(京兆尹)。

石顯看穿二人詭計,報告劉奭,逮捕賈捐之、楊興下獄。劉奭命石顯負責審訊。

審訊後,石顯覆奏,說:「楊興、賈捐之心懷奸詐,行為虛假,互相標榜,企圖謀取政府高官位置,欺騙皇上,大逆不道。」

賈捐之綁赴街頭斬首,楊興被剃光頭髮(髠刑),罰做苦工。

司馬光稱賈捐之「以邪攻邪」,事實上,何來「以邪攻邪」?不過官場蛆在那裡爬上爬下、鑽營升遷而已。《資治通鑑》從鄭朋開始,寫賈捐之、寫楊興、寫諸葛豐,把一群奔走於權貴之門,密室咬耳,寡廉鮮恥的官崽嘴臉,描繪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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