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只有在『不想說』有強大力量的那一刻述說,才有蠱惑力。」《日出時讓悲傷終結》的作者巴斯卡‧季聶曾說。
現代小說作家往往著意解消故事戲劇化的頂峰,因此讀者很難發現情節中多條線索交匯時,放射出炫目的火花。相反地,故事的發展,往往在無關緊要處,刻意描繪著看似平常的細節,卻承載了巨幅的心理能量。
米蘭‧昆德拉在《不朽》中,留下了一段動人的篇章。蘿拉到海島上與男友見面,卻遭到斥責。男友甚至驅車離開,將她孤零零地留在海灘上。當她回到從前幽會的海濱別墅時,瞥見一條男性的紅色泳褲被扔在壁櫥裡。作家描述這條泳褲的艷紅,反襯出蘿拉悲憐的心境:在這荒煙小島上,只有紅色泳褲對她表示歡迎。它的一如往常,反映出男友的無情。
就在凝視紅色泳褲的同時,它成為蘿拉顧影自憐的化身,又使人想起曾經擁有的甜蜜時光──記得去年夏天在蔚藍的大海裡,擁抱住熱烈的愛情……文字一旦停格,情緒張力就在一瞬間完全開展,猶如樂音,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