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子

我喜歡穿七分袖的上衣和洋裝，比短袖多一點遮蔽，比長袖多一些俐落，洗手、做事，輕鬆便捷。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穿七分袖，可能是當媽媽以後吧！生產後抱小孩，手臂練得粗壯，七分袖可以遮住上臂的贅肉，只露出纖細的下臂及手腕，漸漸地就穿成一種習慣，成為最愛。

記憶中，母親也喜歡穿七分袖，春秋穿來很適宜；但冬寒時，母親每件家居外套也都是七分袖，就讓人覺得好笑。

原來，她每天操勞家事，厚長的袖子讓行動卡卡，於是她把每件長袖都剪成七分袖，再用針線縫合，有些得意地笑說：「這樣做事較俐落！」

但是七分袖下露出的手，滿是「富貴」的特徵：脫皮龜裂、手指腹與掌心呈現潮紅、粗糙硬化，甚至看不到指紋，這是母親一輩子勞苦的縮影。護手霜從古早的百雀羚用到到妮維雅，她做完事擦了手霜，明天再做事再擦護手霜，在冰冷的水裡來去，總是好不了。感謝大姐後來全面承擔起家事，母親的雙手才好些，七分袖厚外套也成了絕響。

母親晚年，我常撫摸她粗糙的手，好像野地裡的荊棘那般刺人，卻是撫育我們手足長大的溫暖推手；為了打造一個安康的家園，她和父親披荊斬棘、成家立業，雙手勞苦成一叢荊棘，一輩子呵護著家人。

每當暮色蒼茫的向晚，我總是想念母親。想念兒時放學廚房飄出的飯菜香，彷彿又看見她穿著好笑的七分袖厚外套忙碌的身影，袖子下蜷曲粗糙的雙手，是偉大母愛的圖騰。

感恩您，媽媽，天上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