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煙
婆婆拉著我的手,將這串鑰匙放在我手心上,將我的手合上,笑著拍拍我的手,讓我心好暖。
回想剛嫁到屏東,一切都是那麼陌生,讓我生活中平添混亂跟恐懼。加上找工作的壓力,又不敢一直待在婆家,所以我都按照以前上、下班模式出門,去就業中心登記、去超商買報紙看求職欄,等到婆婆下班我再回家去。
幸運地,嫁到屏東的同事即將生產雙胞胎,因無力請保母,便向公司舉薦了我,而我在那裡一待就是十六年。
開始上班後,我都在外面吃了晚餐再回去,騙婆婆說是加班,已經吃過公司的便當,然後就直接進房間。婆婆看出我的不自在,總會切好水果拿來房間給我,讓我又驚訝又慚愧。
「不要不自在,習慣就好,慢慢來。」說著拿了鑰匙給我:「我也忙著上班,下班還要煮飯給大家吃,所以來不及打鑰匙給你。這一把是樓下大門,另一把是家裡的,如果沒有加班,早點回來休息,都是一家人嘛!」
「謝謝媽……」我眼眶溼潤,感到幸福。
隔年懷孕,婆婆更是親力親為,煮飯、切水果,所有家事一手包,從無怨言,把我寵上了天,而我只管孕吐及上班。回娘家坐月子時,公婆為了來看我,爬公寓四樓喘到不行,還一直對我說:「你辛苦了!」讓我萬分感動。
後來我們在鳳山買了房子,依依不捨地搬離婆家,但每個周末一家三口都會回去。公公總叫婆婆炒我們愛吃的菜,自己則抱著孫子玩得不亦樂乎。我想到廚房幫忙,婆婆總是說:「你去前面看電視、顧小孩,這邊我來就好!」
後來,公公的身體每況愈下,從失智到器官衰竭往生,約四、五年時間。那陣子,我常常在高屏大橋上來回奔波,如果大伯不在家,至少還有這串鑰匙,讓我可以盡快到婆家達成任務。
現在婆婆臥床了,周休二日我會回去陪她聊聊天,偶爾也幫忙剪、磨指甲,雖然不過是聊一些陳年往事,但有人傾聽她就很高興。也是這串鑰匙,讓我可以隨時買一些婆婆需要的東西回來,而她總是客氣地說:「唉呀,每次回來都讓你破費啦!」
這串鑰匙,連結著我們的婆媳情感,也是這串鑰匙,聯繫著我跟婆家的美好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