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玉華

二○○三年SARS（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肆虐台灣，風聲鶴唳中，住家附近的和平醫院因院內群聚感染而被勒令緊急封院，據報載，有數個在大眾交通工具上感染的病例。

彼時，大女兒正在新竹讀大學，住在學校宿舍，每個周末搭車返回台北家。驚恐之餘，我家老爺毅然決然地負起接送任務：每周五一下班，立刻開車南下新竹接女兒回台北；周日吃過晚餐後，再載送她回新竹。一趟來回兩個小時，回到台北已是深夜，但女兒的爸沒有一句怨言，樂此而不疲。

今年五月中疫情擴散，三級警戒下，學校停課、公司分流上班。女婿因公赴陸兩個月，小女兒因此返回娘家留宿。老爸爸擔心女兒在捷運上染疫，再次展開溫馨接送情──接送女兒上下班，直到女婿返台述職。細心呵護的爸爸，儼然成為女兒的貼身保鑣。

上周四，輪到女婿接種疫苗，因為有輕微的副作用，小女兒不放心，就留在他身邊照顧。

沒想到，心急如焚的老爸爸掛念小女兒第二天上班的通勤問題，嘴上絮絮叨叨，一整夜焦慮難眠。直到深夜還在關心女婿的身體狀況，更擔心女兒坐捷運到公司會「深陷險境」，恨不得一早就開車去新北市，把女兒從「今世情人」的身邊帶回台北。

「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他們有能力處理自己的事情。我們的責任已了，你就不要過度操心了，這樣子也會造成孩子們很大的壓力喔！」忍了一陣子後，我適時提醒他不要關心過頭，成為「直昇機爸爸」。

明知這是天下做父親的通病，對前世情人如涓涓細流的不捨和牽掛，但我依然得隨時待命做個「跑壘指導員」，提醒這位愛心滿溢的老爸爸，過度憂慮躁進會亂了大局。

撐持一個家不容易，天下的爸爸都一樣。每個做父親的，都好似球場上奮力投入的打者，揮汗如雨、飛奔上壘；唯有戒慎恐懼盯緊全場，堅持到最後，才能在人生的球場上，安全「跑回本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