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賽夏客

發生新冠疫情以來，一直處於深居簡出中。3月底，兒子體恤兩老終年操持家事和協助帶孫女，鼓勵我們出遊，並訂了一間超大的民宿，讓我們悠閒住下來。女兒也買了大衣和旅行背包給我，讓我們亮麗出門。雖然春天氣候不穩定，常有鋒面來臨，難免會影響旅遊心情，但是兒女的盛情，再怎麼說，都不能臨時打退堂鼓。

懸崖上的暫時居所

這趟旅遊的目的地，是溪頭及附近的杉林溪一帶，自行開車出遊，沒有時間壓力，特別感到輕鬆自如。我們靠導航在山中繞遊，大地一片灰濛濛，夾雜著霪雨霏霏，終於看到白色「聽濤園」斗大的字。我們稍事休息後，在民宿用完簡約晚餐，便開始在附近踏查。抬頭一望，我們竟然住在高聳的懸崖上端，兩老不禁打了個寒顫，有著高處不勝寒的孤寂呢！

次日早上，天空一片陰霾，濃霧飄忽，時明時暗，站在陽台上遠望，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蕭瑟。心想：與其坐看雲起時，不如奔向目的地。於是，兩老攜帶雨具，驅車奔向溪頭。

溪頭處處人滿為患

原本以為如此惡劣天候，應該只有我們兩個像幽魂似的在山中飄盪，沒想到所到之處，滿坑滿谷的退休老人，熱鬧景況不亞於當年的西門町；所有的休憩場所都人滿為患，座無虛席，我們走了兩萬多步，都找不到適合的歇息處，只能靠著樹幹休息片刻。

中午回民宿休息。大概是上午走得太累了，午睡睡得很沉，醒來後，直奔第2個景點──杉林溪。山路蜿蜒，雲霧濛濛，遠處森林迷茫夢幻，一團一團的巨大水氣，瀰漫在遠遠近近的山頭上，迅速地移動著。

堅持到杉林溪一遊

天空雲層浩瀚，翻湧變化，偶爾雲海間裂開一條縫，投下閃電般的陽光。在茫茫霧氣中，被這縷陽光籠罩的山谷，如鋪滿了鑽石一般燦爛又恍惚，奇幻無比。抵達杉林溪遊樂區，收費員一臉狐疑地問：「要住宿嗎？」「不住。」「要進去嗎？」「要進去。」給了門票及停車費後，雖知道暮色已濃，不能久留，但千里迢迢到此一遊，怎可望門興嘆呢？

聽說春季山裡花開得很燦爛，但走了一段路，看見櫻花謝了，繡球花還在吐新芽，掛在枝頭上的杜鵑花露出倦容，遊興大減，心裡「霧氣」更濃。外子催促著：「時候不早了，走吧！」

昏暗中摸著路前行

返途才是真正的考驗，濃霧一波波、一團團地正面對決，瀰漫眼前，外子哀嘆了一聲：「糟糕，霧鎖深山！」視力不佳的他，最近眼疾痠痛未癒，我擔心得直打寒顫，他卻一派樂觀地說：「真是難得的人生體驗。」多少化解了我心中的焦慮與不安。

我們時開霧光燈，時開遠光燈，只能看到路邊畫的白線，沿著邊線開，是唯一安全的抉擇。又幸好迎面沒有來車，後面也沒有追車，整條路就只有我們這輛「大灰」，霸氣地在雲霧中跳曼波舞，暗示著主人：「安啦！有我在，何懼之有？」

走出霧海鬆了口氣

這段路完全不像來的時候，忽明忽暗，還能欣賞山腰的雲海山嵐，現在就像雙眼被蒙上一塊灰濛濛的厚布，山風蹀躞，詭譎多變，我們心裡始終掛著15個吊桶，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就像困於幽深的隧道，望不到盡頭。

所幸，路旁有12生肖的指標圖，去時，從鼠開始，返時，以豬為首，一路引導我們走出霧氣蒸騰的山中。

平時最怕鼠類，這時候，指標出現了牠，心中卻是大喜，知道我們已經突破重圍，立刻把心中15個吊桶交給牠來保管，感謝牠能堅守崗位，為被霧鎖山中的遊客引導出山的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