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爸妹

時間匆匆，又到了久久才一次的毛髮修整時刻。很多事，未必能讓人快刀斬亂麻，但毛髮之事，時間到了，就無法坐視不管。

這次，我冒了一個險，換了一位髮型設計師。之前設計師雖剪得不錯，但怎麼剪都差不多，不管我對她秀出什麼我當下在手機裡找到的對眼款式。

既然不找先前美髮師，沒走遠，就在附近髮廊解決。

推開門，看似不少客人，以為要等很久，但只差一號就到我了。看著一個小朋友跟眼前設計師阿姨互動良好，心想就給她剪吧。果真，小男孩剪好，就換我上場。

我走過去將號碼牌給她，一邊跟她道好，一邊拿出手機找出想剪的款式，我想剪成……

「妳先坐下，好嗎？」設計師很有個性，沒啥耐性。

我坐下後，再秀一次手機……

「那很短喔，妳確定要這麼短嗎？」

我要長一些！

「那沒法剪這樣喔！妳要剪到哪？」

我內心的短差不多是耳上了，趕緊說了那耳下好了。

「確定嗎？我要剪了喔。要打薄，打層次嗎？」

對！我一邊回答，一邊覺得不對勁，感覺每況愈下。之前的設計師沒剪出我要的髮型，但過程中沒讓我那麼不安。

「確定是耳下？」

設計師再問一次，難道這個長度很短嗎？我困惑了。中間她還碎念了說會像學生頭，但我不要學生頭欸，給她看的髮型可一點也不像學生頭，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設計師盡責的先剪到耳下，接著開始打薄，鏡中的我開始露出矬樣。打薄完，她撥弄著我的頭頂。

「妳瀏海要怎麼剪？妳平時都往哪裡撥？妳瀏海都斷掉了！」

瀏海？我平常不留瀏海。好吧，就弄點瀏海。眼見她抓著我前面的髮束，我就比了一下大概剪到哪，她馬上剪了，又問我這樣可以嗎？「可以再剪短一點嗎？」

「可以啊！要剪到哪？」

看著鏡子，思忖再剪短會是什麼德性，其實已經很蠢了，就別再變成脆笛酥外包裝上的小瓜呆吧。「不用了，就這樣！」感覺都毀了，真的沒差了。

在設計師一次次問話、確認下，終於大致剪完。接著，她拿起鏡子要我看看後面是否滿意，我則拿起眼鏡一看，後面平整、厚厚的，真的很像學生頭。「可以再打薄些嗎？」

「可以啊！但會不好整理喔。」

我不置一詞。設計師拿起傢伙，繼續打薄，再度拿起鏡子給我確認。我除了點頭，也不能怎樣了。

設計師打理我身上的毛髮後，「好了，謝謝喔！」最後一句道謝，有些笑容，少了緊繃。

我一進家門，姊姊看到我的髮型便說，怎麼那麼短？分享了我在髮廊的遭遇，姊姊一聽表示，對方應該是無法剪出我想要的髮型。我想也是，否則不會要我趕緊坐下，先留住我這個客人再說。接下來的戲碼當然就亂了套，完全失控了。

這些年來的剪髮經驗是當下的樣貌都不盡如人意，總要過一陣子，讓髮型自己去修正回來。人與人溝通，本就不易，也因此早就放棄溝通，寧可有圖為憑，只是沒想到髮型師多半看了圖片，也無法依樣畫葫蘆。

各行各業都有其專業，但當專業無法按照客人的需求時，這還是專業嗎？感覺每個髮型師都自行其擅長，剪出各種制頭。美髮業客製化，有那麼難嗎？

「哎呀，妳就說要前面長，後面短，剪成有弧度那樣！」姊姊扼腕的說。

但看圖片都無法，言語溝通會更好嗎？萬一對方就是沒那個技術呢？

我這頭型、臉型，似乎哪個設計師來剪，最後都會變成學生頭。好吧，人生就是來學習的，我就是那個一輩子要當學生的人。

許多事，往往是剪不斷理還亂，沒想到也包括頭髮這件。只是，頭髮是剪斷了，沒剪好，心也很亂，設計師還要捕槍說，打太薄，不好好整理，會很亂。

看來，頭髮是自己的，別人的專業也幫不了忙。人生，尚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既然頭髮是三千煩惱絲，有修總比沒修好，修得好不好，都只是表面之事，太在意，就代表愛慕虛榮，虛有其表，內心都起波瀾了，那就表裡一致，與頭上青澀、不成熟的「學生」模樣相得益彰了。

下次再進美髮院不知是何時了，是否會健忘此次的教訓，再度滿懷希望，又再度失望走出，誰也說不準。但此刻是絕對不想了。頭髮之事，就暫時拋諸腦後。頭皮上的事，無法掌握，那就在頭皮內的事裡用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