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遷
五月中,疫情捲土重來,很快便進入三級警戒,在我畢業前夕,大學宣布遠距教學到期末,通知下來,全校像是在逃難,大家匆匆收拾後各自散去,偌大學校一夕間人去樓空,走在校園中,久久不見一個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位,也只能隔得老遠,聊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末了,僅以「保重身體」、「以後再約」等套語結束對話,但我們都知道,這次轉身,恐怕會是相忘江湖了。
一切都太匆匆,連道別這樣慎重的事,也只能潦草帶過。
遠距上課後的日子,每天一早開起筆電,進入會議室,呆坐一整天後,當我終於合上電腦時,天也黑了,上一整天課,但卻感覺什麼事也沒做。看著窗外亮了又黑,黑了又亮,規矩得讓人焦慮,但若問我焦慮什麼,恐怕我也說不上來,也許是唯恐青春被囚禁在尺寸螢幕間。以往的畢業生往往會被期許「鵬程萬里」,但外頭世界變化得那麼倉促,又能飛去哪呢?
疫情隔離人群,卻也提醒了我們珍惜。每天課後,便跟四位同學打遊戲,兼抱怨疫情,嚷著疫情結束後要瘋狂群聚。其中一位學妹,雖然不熟但我暗戀已久,可惜人家有男朋友了,心中的情感我自然也沒機會說出口,只能跟著其他人開她跟男朋友的玩笑。
期末前最後一堂課,老師教我們用繪畫表現情感,主題是「等待」,我畫一個人在雨中撐著傘,臉上沒有表情;而那位學妹,卻畫了五個人在草原上坐著,手牽著手,咧嘴開懷大笑。畫風幼稚得像孩童,但情感也純真得像個孩子,畫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我想應該是我吧。
或許,用一場疫情來確認一段友情,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