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特隆瑟姆市立圖書館,在夜景中成為鎮中最亮的眼睛。圖/陳偉哲
文/陳偉哲
乖,要聽話。睡前一定要關燈。房子太亮,眠獸肯定不會爬進來陪你做夢,你今晚又得失眠了。
室內的開關鍵確實壞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喜歡光。外邊的世界全黑時,明明是隱身的最佳時機,我卻選擇在人潮稀少的圖書館不關燈。丁點讀者,空氣自然很清淡,還向落地窗對面的雪山比誰更耐冷。當全城入眠,整條街衢打烊休息,我卻反而活蹦活跳地一如剛被腎上腺素掰醒,霎時把周公踢到遠遠的大海去。
但這不良習慣始終形成日常,與其在空蕩的睡房發呆度日如年,我更希望可以搭上一趟二十四小時不睡覺的圖書館列車。書架之間尋寶我想看的書,夾著幾十克瞌睡等周公被撈上岸後再前來探訪我,我才會帶著小學出遊作文常常提起的依依不捨的心情入寢去。
睡眠擱淺的三更,我會醉漢似地跳出被單走向書桌,嘗試塗鴉或者亂寫一翻,肚子餓就靠熱麥片果腹再繼續埋頭伏案,直到睡意靈感一般狠狠地將我壓回枕頭我方甘休。由於搬出去獨居,媽媽有時突然半夜如廁經過房門要我早點睡的叮嚀已成絕響。我的不聽話也自此無藥可救,結果早晨起床後頭疼搞得成日悶悶不樂,最終要用鎮痛藥止疼那也是自己活該的事。不聽話還真的有不聽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