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眉

你過生日嗎？又會用什麼方式過生日？

童年時家中經濟拮据，但母親仍會費心為生日的孩子準備一顆紅蛋，讓我感受到滿滿的幸福；稍長，家境寬裕些，更能品嘗到原本只有父親才能享用的壽麵，因為貪愛這難得的美味，年年都企盼自己的生辰快點到。至於買蛋糕慶生，那是更以後的事了。

母親記得全家人的生日，卻從不為自己過生日，直到我任職領薪，才有機會買個像樣的禮物送她。四姐妹陸續進入職場，母親年年收到的生日禮物也愈來愈多，衣服、玉鐲、項鍊、保養品……吃的用的琳瑯滿目。最終是母親下令「禁買」才改送「紅包」，後來又改為全家聚餐，一直持續至今。

生日乃是母難日，絕非虛言。我曾詢問母親生我時的情景，她輕描淡寫說：「一進產房，不到一刻鐘就生了。」當時母親住在偏鄉，到了預產期仍照常從事農作，那日覺得身體有異，自己挺著大肚子，騎著鐵馬到十公里外的婦產科將我生下，光聽就替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臨到自己生兒育女，雖說醫療科技日新月異，卻也逃不過「產痛」經歷。生女兒時，我劇烈陣痛，產道仍只開三指，折騰了兩天兩夜，推進產房剪開產道，再加上吸引器的輔助，女兒總算呱呱落地；至於兒子，因胎位不正直接安排剖腹。若在古代碰到這些狀況，那便是生死劫了。

五十歲生日時，母親說這是重要的「整壽」，要送特別的禮物給我，竟是一條沉甸甸的金項鍊；我婉拒不了，只得收下，之後妹妹們也統統有獎。母親這是變了個方式，疼惜這些出嫁的女兒。

退休後，趁母親身體康健，腿力尚佳，便以慶生為名帶著她到處旅行。我生日，她陪我洗泥漿浴、搭熱氣球、暢玩土耳其；她生日，我陪她花卷泡溫泉、啃青森大蘋果、漫遊日本東北，又或者是溪頭、日月潭、阿里山、花東縱谷等地，選一處風景名勝，輕鬆待上幾日。

「親愛的老媽，生日快樂！」聚餐之後推出大蛋糕，唱完生日歌，老媽依舊許願兒孫好，吹熄蠟燭時，嘴角泛起無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