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暗泉偏冷,巖深桂絕香。
—庾信〈山中詩〉
時序進入農曆八月,是桂花飄香,月圓、人圓的美滿季節,此時明月高掛,闔家團圓,吃月餅,品嚐桂花釀,是人生的一大樂事。
桂花是木樨科的植物,常見的桂花有開橙黃色小花的「金桂」,黃白色小花的「銀桂」和月月開黃色小花的「四季桂」,它是一種雅俗共賞的實用植物,花可以提取芳香油或製作食品:如桂花糕、桂花餅等甜點以及清香潤喉的桂花茶,若用它來釀酒,則成為人人喜愛的桂花釀。
桂花花神是西晉末年的第一美人——綠珠。她本姓梁,是廣西博白地方的採珠海女,荊州刺史石崇路過博白,驚豔這位身著綠衣的姑娘,她的美麗如同一顆晶瑩無瑕、光芒四射的珍珠,石崇不惜重金聘娶,納為寵妾。
石崇是當時的鉅富,在洛陽西北十里的地方營建豪華別墅,稱為「金谷園」。園中有清泉瀑布,竹柏花果,樓台華麗,珍寶無數,美女如雲。《晉書》說:「室宇宏麗,後房百數,皆曳紈繡、珥金翠。絲竹盡當時之選,庖膳窮水陸之珍。」石崇常在園中宴請賓客飲酒賦詩,如詩不成,罰酒三斗,晝夜笙歌,日食萬金。綠珠入園,能歌善舞,尤擅吹笛,成為酒宴中最受矚目的明珠。
此時,正是司馬懿的兒子趙王倫專權,小人孫秀得勢的時代,他覬覦強索綠珠,石崇斷然拒絕孫秀無理的要求,於是趙王派兵圍困金谷園,石崇與綠珠正在樓上飲宴,他預感大禍臨頭,無奈的說:「我為妳得罪了他們。」綠珠淒然淚下,對石崇說:「我應當效死在你的面前。」孫秀帶兵上樓,綠珠當面痛斥一番,隨即奮勇跳樓墜死,石崇一家十五口盡為孫秀所殺。
唐代年間,「金谷園」已經荒廢,詩人杜牧路過荒園,觸景生情,寫下了〈金谷園詩〉:
繁華事散逐香塵,
流水無情草自春,
日暮東風怨啼鳥,
落花猶似墜樓人。
面對荒園,詩人感觸到過去的繁華已經消逝得無影無蹤,石崇的豪富如同過眼雲煙,豔麗的綠珠已然香消玉殞,日暮黃昏,聲聲鳥鳴彷彿歌詠綠珠的志節,此時不變的只有無情的流水,碧綠的芳草。
秋涼時節,桂花飄香,微風輕拂,香塵墜地,橙黃如金,綠珠短暫的一生猶如隨風飄落的桂花,人們因此封她為桂花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