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江沙

一位學生家長來找我，憂心忡忡地拿出手機，點開簡訊頁面，百般無奈地開口：「我不知道孩子是故意要氣我，還是氣老師？」我接過手機一看，國文0分，數學0分，英語21分，物理0分，化學0分，生物9分，總分30分。

看完成績，差點沒暈倒，這輩子第一次看到5科總分30分的，就算全部不會，按機率而言，閉著眼睛瞎猜也該有20多分。如回到「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年代，這樣的孩子不被打到半死才怪。可是當今提倡「愛的教育」，也因此讓許多家長在教育孩子時進退維谷。

愁眉深鎖的家長開口問道：「大家都說要把孩子當朋友，我對孩子比朋友還客氣，可怎麼問他也不回話，都不知道該如何溝通，怎麼辦？」我靜靜聽完家長描述後說：「這樣吧！這個學生的性格我很了解，明天我約他吃個飯，好好開導一下。」

第二天，我與那學生約在學校附近一起用餐，我笑著問他：「你滿厲害的，竟然可以考出總分30分的成績。」他調皮地大笑道：「哈哈哈！老師，這不是我的成績，是學校老師的教學成績。英語和生物老師對我稍好一點，我給他們21分和9分，其他老師我不滿意給了0分，這樣加起來剛好30分。」

面對他犯錯不知反省的態度，心中一股怒氣幾近爆發，但後來想到我是來溝通的，還是冷靜地壓下這股怒氣，心平氣和地問他：「你這樣做真的好嗎？」出乎意料之外，他搔搔頭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不好，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只傷到自己，有點傻。」我接著說：「知道就好，加油！我相信你很懂事。」他慚愧地點了點頭。

近一小時的溝通，我話很少，靜靜地當一個聽眾，只在他的訴說告一段落時，趁機表達一點意見：「考試成績對你的人生不是那麼重要，但你對考試這件事的處理態度，卻會影響你的人生。」他內疚地低下頭說：「我懂了。」從那天開始，那孩子像變了個人一樣，不念到晚上12點不合起書本。

一般家長在與孩子溝通之前，早就準備好滿腹的指導方針，但往往無功而返，因為，這是一種不平等的溝通；加上家長本來就站在經濟的主宰位置，因此孩子只能行使緘默權來表達抗議。

那一次，我這個「外人」反而能和孩子順利溝通，這意外的發現讓我茅塞頓開，原來，「平等」才是溝通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