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招池

當聽到窗外唏瀝嘩啦聲，宛如久違的好友來敲門；我興奮地彈跳起來，歡欣鼓舞地去迎接今年第一場春雨的到來。走向住家附近後花園的步道上，各種感官隨之甦醒過來；因四季更迭不像布景的更換那麼地鮮明快速，而像春日之草，未見其長日有所增，必須靠敏銳的感官去捕捉春之足跡。

去年，幾個山友把墓園旁艾草移植種在新建駁坎裸土上，增添綠意與香氣。艾草是春天做艾粄祭祀祖先的食材，繁衍力極強，兒時處處可見，現因除草劑氾濫使用，已不多見，偶爾於草叢中現蹤跡，當然要用心去栽植培育。然，經過去年的乾旱，蟄伏了一整年，終於看到新綠冒出褐黃泥地；走訪至此，儼如拓荒者的心情……喜出望外；料想清明節時，可以摘下一大把嫩葉自製艾粄祭拜祖先。

後花園經過一季的蕭條瑟縮，在春雨的滋潤下，最先回應的是象徵客家精神的油桐樹，在光禿禿的枝椏上冒出點點酒紅色嫩芽；更有偷跑者，嫩芽已變新綠，綠中出現點點花白，仰著一張張粉嫩小臉期盼在春季舞台上大放異彩，我也期待著今年的桐花熱能為消沉的疫情帶來生機。

過去每次路過茶園，看到那位頭戴笠帽的茶農，弓著背，托著腮，蹲在園中無奈低頭沉思，我總是給予打氣支持。但朗朗晴空，老天連一滴眼淚都不給，老農的茶樹枯萎了又補，補了又乾死；一而再、再而三，我悄悄地從他身旁走過，再也不敢出聲，無語問蒼天……今天我驚住了，乾涸的茶樹竟然發出嫩芽，淡淡的芳香駐足於鼻腔，是什麼力量讓它起死回生？不知茶農那顆焦慮的心是否也雀躍起來？

走春，讓我看到生命的奇蹟；也讓我體悟到人們面對殘酷的考驗時，只要有永不放棄的精神和毅力，上天自然會還給公道；同樣的，結束紛擾不安的庚子鼠年，當春神降臨了，期盼也將帶來無限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