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豫馨

因為曾經同住母親子宮，這對雙胞胎兄妹對彼此的情感無比深摯；早兩分鐘出生的哥哥誓言要照顧妹妹，卻在無可奈何下被她呵護病體，完成心願——瑞士金獎女導演雙人組最新作品《我的親親小妹》，嘗試以近焦角度觀察成年兄弟姊妹之間的私密關係，是一部關於家庭感情戲的溫柔研究。

情感過於執著強烈

受到雙親的影響，斯文（拉斯艾丁格飾）和麗莎（妮娜霍斯飾）雙胞兄妹同樣走上戲劇之路：斯文是著名的劇場演員，麗莎所創作的劇本頗受肯定。因為丈夫馬汀（楊斯艾賓納斯飾）受聘到瑞士經營國際學校，麗莎移居到瑞士，當得知斯文罹患了惡性白血病，她的世界一夕間天翻地覆，也停止了創作。

麗莎決定返回柏林照顧斯文，並且積極與劇場界聯絡，企盼能讓出院的哥哥重回舞台，再度主演擅長的《哈姆雷特》。但麗莎也是人妻、人母，她為哥哥付出一切，卻忽略了自己的婚姻，馬汀無法接受分離的家庭，然而麗莎堅持守護著哥哥，認為只有斯文能讓她重燃創作的欲望……

從《我的親親小妹》麗莎兩地奔波的困境，我們察覺即使在兩性平等看來比較進步的歐陸，女性似乎仍會被要求去做婚姻當中的妥協者。馬汀明知妻子放不下生命末期的哥哥，仍理所當然地認為麗莎必須配合自己的生涯規畫及成就感，忽視斯文對妹妹帶來的情感意義和事業意義；她們被迫在與他人的關係中定義自己，想來各地女性在家庭內面臨類似的掙扎，應該並不少見。

這部電影真實的反映出主人翁眼見至親被死亡一步步侵襲吞噬、無法接受不願面對的心路歷程。當麗莎選擇成為哥哥的守護者，甚至不信任散漫的母親，某種程度取代了母親的角色時，也不得不說她對這份兄妹因緣的執著也太強烈，對斯文的心理依賴度造成那種「放不下」的痛苦根源。

有時候，執著會變成一種負擔，甚或對他人帶來非正面的影響。其實四季更迭運命有時，再多的不捨，都改變不了生命來來去去的定律。

重新激發創作之心

《我的親親小妹》關係線不複雜，由數個有家庭或事業牽連的角色「合奏」出劇本的精緻、衝擊和真實，能讓人細細咀嚼親情的多重內蘊和演員有層次的表演火候。柏林影后尼娜霍斯與德國影帝拉斯艾丁格扮演雙胞胎兄妹，他的憤怒、不甘、張狂……她的緊繃、疲倦、壓抑……加上兩人心有靈犀的細微互動，情緒表演張力和演技合拍度可謂相當高昂。

這部電影同時入圍柏林影展主競賽單元及歐洲電影獎最佳女主角，也代表瑞士角逐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

兩個生命之間互聯的紐帶，不但沒有因為個人的消亡而變質，反而更顯堅韌：麗莎透過哥哥的病痛重新激發創作之心，從脆弱再度回到堅強。愛——死亡——重生，由《我的親親小妹》演繹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