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素珍

防疫期間遠離群聚，某天，我在操場享受暖陽，把司令台邊的高台當作行動辦公室，在那裡備課、寫字、滑手機。突然，從天而降的「災難」，嚇得我驚聲尖叫。

一隻生龍活虎的毛毛蟲，咚一聲，掉到我的左手臂上，嚇得馬上跟在司令台聊天的兩個學生求救，驚雷似的叫聲響徹整個操場。他們慢條斯理地從袋子裡找出衛生紙，我則急得邊尖叫邊噗噗跳地解釋：「我這輩子最怕毛毛蟲了！」其中一個學生拿著衛生紙，一臉無奈地對我說：「老師，你不要再叫了……」

一直到毛毛蟲被學生用衛生紙撥落到地上，我才敢正眼瞅它，抖著手錄下它蠕動前行的毛絨絨身軀……錄影完，再趕快跑回辦公室換下剛剛被蟲爬過的毛衣。

我從小就怕毛毛蟲，即使知道是美麗彩蝶的前身，仍無法對牠有一絲好感。但靜心想想，明明是個安靜的早晨，難得陽光和暖，一隻只是想出來享受日光的蟲兒，或許太過興奮，一時腳滑，不小心落到我的毛衣上，可能牠還以為掉到了柔軟的溫床；而我的尖聲鬼叫，是不是反而驚擾了它靜待蛻變的好心情？

一回頭，驚見另一隻好小好小、動作俐落的毛毛蟲迅速爬上石台。我深吸一口氣，保持距離「欣賞」，但心裡仍感到十分害怕……

現在的疫情讓人恐懼，病毒就像我所害怕的毛毛蟲，無預警降臨；而我們該做的，是注意防疫、保持安全距離，不要讓它有機會接近。我想，毛毛蟲其實無心製造我的恐懼，是我出現在牠活動的軌跡上，我又何須自己嚇自己，還破壞了這世界的寧靜呢？

我相信，疫情會過去，人性的善良和光明會留下，世界會變得更美好；就像那隻毛毛蟲，最終會羽化成一隻翩翩飛舞的彩蝶，增添人間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