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連掃個墓都要用高科技,若非兒子、女兒的陪伴,這些玩意兒我還是無法搞懂。 圖/Max
畢澄/新竹市清華大學
現在連掃個墓都要用高科技,若非兒子、女兒的陪伴,這些玩意兒我還是無法搞懂。靜靜看著前方的照片,沒有他的三千六百八十一個日子還是這樣過下去了,只是偶爾會沒來由的想念。斑駁的白髮刻畫出歲月的痕跡,從前老伴還在時,日子有個人陪著還不會太無趣。只是,如今兒女都大了,他也離開,我獨自一人留守著回憶也還過得去。
想起十八歲那年嫁給他,飄洋過海的小夥子大自己十幾歲,哪能想到就這麼一起生活著,而且還是那麼長的歲月。若非當年父親要還賭債,急需用錢,或許就會和這門姻緣差肩而過。
也不多時間,就一些時候會想起他。
他是個大嗓門,一到巷口非得讓全村的人知道;他出門從不帶鑰匙,或許知道家裡總會有個人等他回來。他古道熱腸,即使老師的薪水不多,又要養活三個孩子,可他總帶著學生一窩蜂的往家裡跑;偶爾我會怨怨他,但心底還是喜歡他這種個性。他總是「重女輕男」,騎著腳踏車帶女兒出門兜風,卻不讓兒子跟,我有些心疼兒子,但往好處想,這年代像他這樣的人也不多。
柴米油鹽的日子,總是最平凡、溫暖的。
他不會說甜言蜜語,但那天不知是怎麼了,非得握著手說下一世還要做夫妻,「當你妻子太辛苦了,下一世不做了!」「那下一世我們身分互換也行。」這是我一生中聽過最甜的情話,卻也是最後一次了。
他陪我走過四十多個春夏秋冬,也許已經夠了,卻還是覺得好多事情沒一起完成。
「爸,我們來看您了!幫您帶了最愛的山東饅頭,還有媽包的餃子。」兒女總是有好多話想和他說,我也是。我真想告訴他:我現在過得很好,兒女孝順,生活充實,只不過有些時候會想起你罷了。
※本文獻給我最親愛的外婆和最想念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