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尚智
英國史家凱斯.詹京斯(Keith Jenkins)以後現代主義健將的姿態活躍於歷史學界,也給予我們新的衝擊與思考。我們可以先區別「歷史」(history)與「史學」(historiography)的差異,以進行一系列的討論。
「歷史」係指「以往實際發生的事件」,即往事。「史學」則是「以往事紀錄研究往事的學術」。歷史發生之後留下史料,史家發現史料的價值,並透過史料研究歷史,於是出現史學。因此,史學不等於歷史;我們閱讀司馬遷的《史記》,其實是接觸司馬遷所建構的史學,而非接觸到歷史本身,歷史是已逝的過去,我們不可能直接地觀察到、認識到歷史。
在史學建構的過程中,史家占有認識的主體地位。英國史家卡耳(Edward. H. Carr)有句名言:「歷史是史家與過去之間永無休止的對話。」如果使用本文的定義,也就是「史學是史家與歷史之間永無休止的對話」。歷史逝去,史家僅能透過史料認識真實的歷史本身;然而史料的殘缺不全,致使歷史成為永遠不可能達到的彼岸,因為我們不可能回到歷史現場證實其可信度和真實性。
後現代主義對史學的破壞力道強勁,否認舊有的、傳統的、權威的、正統的、穩定的論述結構,這股力道正是詹氏批判的原動力。另一方面,歷史學界亦無法忽視後現代主義的挑戰。其實,我們可以用包容與自信兩者兼具的態度面對後現代主義,史學並不會消逝或被取代。詹氏的深意在於以懷疑主義促進我們對史學的自省、反思,後現代主義只是一個手段。
換言之,後現代主義欲掀開確定論的假面,加速了史學的新陳代謝,我們「自覺」必須「選擇立場」,因為後現代主義告訴我們,並沒有無預設立場或無偏見的論述,這種敲碎重來的過程,大大擴展了史學的領域,無疑提出更多可以撰寫新論述的空間,所以後現代主義反而成為史學發展的新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