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羿瓅

春天花季來了，然因新冠肺炎疫情尚未緩和，非必要都不出門了。期間，打破空間界限的遠距教學、工作與交流，幡然成了熱門模式。我們也來個「紙上花會」，不著重品種的究極與視覺效果，而是詩情與意境。

花仙們四季輪流嬉戲於人間樂園，人們也遊盪於花草世界，從「春風又綠江南岸」、「綠樹濃蔭夏日常」、「秋水共長天一色」，到「細雨斜風作小寒」，一點夢幻，一點真實，一點情感，一點想像，灌溉了欣欣向榮。

唐朝人愛牡丹，洛陽牡丹名揚天下；到了宋朝更盛，與揚州芍藥齊名，這時代的男士還流行在頭上簪花，且多半是花朵碩大、色彩豔麗的牡丹和芍藥呢！而在台灣，不能不提小巧可人的櫻花。她喜歡生長在冷涼環境，再於冬盡春始之際，冷不防跳出枝頭，滿滿了行人的眼。櫻花形象清麗純真，唐朝詩人李商隱形容：「櫻花爛漫幾多時」，白居易云：「爛漫豈無意，為君占年華」；呂溫更說：「山櫻先春發，紅蕊滿霜枝。幽處竟誰見，芳心空自知。」無論是吸取了晨露，還是染上夕色、披了月光，櫻花的幽雅含蓄，需要有心人細細品味及保護。

杏花外形跟櫻花很像，簡直為春之信使、春之代名詞。唐末詞人韋莊曾道：「春日遊，杏花吹滿頭。」被杏花蓋頭，這待遇多麼美好！宋朝葉紹翁有詩：「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宋祁有詞：「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生機勃勃的美麗杏仙子，是關也關不住呀，宋祁更因此詩獲得了「紅杏尚書」雅稱；而志南和尚「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寫這時節春風不冷，細雨可迎，嬌小的杏花隨雨飄落，充滿詩情畫意。

王安石甚至托物言志，寫得更細，〈北陂杏花〉言：「一陂春水繞花身，花影妖嬈各占春。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成塵。」將一塘春水圍繞的滿滿杏花形容得鮮豔動人，但生長在幽靜北陂的卻清奇高潔，即便被風吹落也能入那一泓清池之中，與南陌杏花的任人攀折、汙穢成塵完全不同，抒發自己剛強孤高的特殊性格。

而杜鵑也是春天絕不缺席的花，除了有杜鵑（子規）鳥吐血染成的傳說外，她的種類繁多、顏色各異，盛開時燦如雲霞，繽紛雅麗，自古便被譽為「花中西施」。杜鵑將台北市當成主要舞台，以一朵朵飛揚的花裙，跳起一首首純然又熱情的圓舞曲。

唐代詩人李群玉形容杜鵑花「露紅凝豔」，白居易為她也不少著墨：「照灼連朱檻，玲瓏映粉牆。風來添意態，日出助晶光。」發揮了各種精采的摹寫；又有「閒折二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說在杜鵑面前，芙蓉、芍藥便算是醜女了。他還親自移植栽種，成功後賦詩：「但知爛熳恣情開，莫怕南賓桃李妒。」讚歎杜鵑盡情綻放，用飄飄瓣襬又將桃花、李花都甩在後頭了……

這些詩詞使花朵栩栩如生，令人如獲另一種賞心悅目。新型冠狀病毒的確改變了我們的生活習慣，然而長時間窩在家中，會使骨骼、肌力衰退，建議大家多到郊外踏青、嬉遊，呼吸新鮮空氣，補充維生素D，才能夠心曠神怡。也因「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千萬別辜負這人間好春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