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摘自《動物的存在與虛無，以及牠們如何溝通的科學藝術》野人文化出版

鸚鵡學舌

大家都知道鸚鵡能夠學會很多字彙，牠們很會模仿人類說話，因此有個說法是用「鸚鵡學舌」來描述人云亦云的人。不久之前，在《鹿特丹商業日報》最後一頁有一則關於獸醫的軼聞：一隻出現嚴重咳嗽症狀的鸚鵡，被送到他的診所治療，檢查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於是留下鸚鵡過夜做進一步觀察。隔天，主人來接鸚鵡前，先在門外抽了一根菸，接下來，這位老菸槍咳嗽了起來，而那隻鸚鵡學得唯妙唯肖。

當今生物學中對智力的定義，是物種處理特定挑戰的能力。例如，大家都知道海豚是社會性動物，牠們彼此之間常常互相溝通，我們很難理解牠們的語言，但是藉由新的科技，可以收錄牠們高頻率的聲音並加以解析。我們是否有一天能準確了解牠們說的話仍是未知，然而，假使現在就斷言海豚的溝通沒有太多意義而且過於簡單，無非是不科學的（而且太高傲）。

動物行為學家康拉德．勞倫茲（Konrad Lorenz）也描述過自學字彙的鸚鵡。鸚鵡除了對人類的習慣和行為很敏感，也能夠學會在適當的時刻說人話，譬如道早安。遇到令牠們吃驚的事件，牠們也能夠自動記住當下人類發出的特定發音。勞倫茲就寫過一隻叫帕帕加洛的亞馬遜鸚鵡的趣事。很多鳥類會害怕從上面襲來的東西，因為牠們會以為是凶禽，因此打掃煙囪的工人第一次來的時候，帕帕加洛非常害怕。幾個月之後，清理煙囪的工人又來了，牠立刻大喊：「打掃煙囪的工人！」牠很可能是當時聽到廚師說了這個詞就記住了，因為印象太深刻了。

能用手語表達的華秀

1920年代間掀起研究語言及語言起源的熱潮，而且是透過人以外的靈長類。人和其他靈長類基因相近，人類很想知道能夠說話是本性還是文化的作用。為了尋找答案，新的實驗方法因應而生，動物專家─通常是夫妻─把黑猩猩帶回家，像養人類小孩一樣教養。因為實驗沒有獲得碩果，所以學者專家一開始認為其他靈長類不夠聰明，無法學會語言。後來其他專家認為，牠們之所以無法正確發音，是因為猩猩的喉嚨構造不一樣，因此後來的研究重心轉移到手語。

華秀（Washoe）是人類養大的黑猩猩中最有名氣的。牠在野外出生，被美國空軍捕獲，送往太空實驗室做實驗。華秀學習手語的速度很快，不僅學會研究人員特別教牠的，牠還會觀察人們彼此之間的手語，自己學會那些手語，並且自己造（譬如牠結合「水」和「鳥」的手語來表示天鵝）。牠懂得代表「狗」的手語可以用來指所有的狗。牠一共學會大約250個手語字彙，研究者也慢慢了解牠的想法和感覺。華秀能夠在鏡子裡認出自己，當牠第一次見到其他黑猩猩的時候嚇一大跳。如果有新學生來和牠做實驗，牠會刻意放慢比手語的速度，好讓他們能跟得上。但有人質疑牠學會手語是為了得到獎賞，並非真的理解。除了黑猩猩，科學家也研究了其他靈長類的語言能力。一隻公的大猩猩麥克會大約六百個手勢，牠不只是使用手語來描述物體，也會用來表達牠的情緒、夢境和記憶，甚至說謊。牠用手語描述的記憶包括牠很小的時候，喀麥隆的偷獵者如何殺了牠的母親。麥克在西元2000年過世，生前很喜歡畫畫。（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