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郎英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即便是雙胞胎，雖然長得一樣，卻又實在很不一樣。

在安親班或幼兒園裡，偶爾會接觸到雙胞胎，他們外貌相似度高是必然的，倘若家長又喜歡購置同款服飾，課堂上經常搞混叫錯人自是常事。可神奇的是，班上同學總能輕易分辨，讓我這位臨時代班的外來者嘖嘖稱奇。

「小永是哥哥，門牙掉了一顆，小順是弟弟，長得高一點。」

大班孩子很可愛，透過身體外觀尋找差異性，我努力牢記特徵，沒一會兒功夫，命中率果然逐漸提高。然而，當哥哥緊閉嘴唇不露齒時，或兄弟倆分開沒在一塊時，我無從比較也束手無策，只好開門見山地問：「你是哥哥還是弟弟？」

「益森和茂森都很聰明，弟弟很活潑勇於發言，哥哥就比較害羞文靜。」

班導師跟我說明這對兄弟的個性差異，要我適時鼓勵哥哥踴躍表達，可這真有點不容易，一模一樣的臉孔和衣服，只能憑藉座位來區分。有回忙於板書，兩人惡作劇交換位置，雖然為苦悶的學習製造了些許笑料輕鬆一下，卻搞得我暈頭轉向，險些招架不住。

在這些雙胞胎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小琪與小珊這對姐妹花。

姐姐小琪各科表現優異，妹妹小珊則因小時候生病發燒傷了腦子，智力發展有些遲緩，因此得上陽光班補強課業。兩人雖長得一樣，所承受的壓力和外在眼光卻很不一樣，導致妹妹小小年紀頭髮就已出現少年白，內心也相對脆弱，缺乏自信。

看著小珊參差不齊的灰白髮絲，在電風扇吹掃下張狂飛舞，我看了有些心疼，也不免對她多些照顧。其實，身為姐姐的小琪，算是很照顧孿生妹妹了。作業一完成就遞給妹妹抄寫，考試結束後也會輔導妹妹解題，兩姐妹相互依靠的畫面很讓人感動。

只不過，姐姐還是有脾氣的，有時候碰到功課寫不完或數學算不出來，難免臉色不好或口氣變差，當下，只見妹妹整個人像洩了氣的氣球般，既無助又頹喪。此時，我會悄悄走近她，摸摸她的頭髮、拍拍她的肩膀，希望溫暖的關懷能給予她些許支持的力量。

在指導的過程中，我發現小珊非常努力，即使數學都是照抄姐姐的，但每個算式步驟都很細心摹寫；國語造句和短文心得，也會盡力用自己的話來表達，雖然有些詞不達意，但看得出她想把事情做好的用心。而等到小琪氣消了之後，也會一改先前態度，轉過身來安慰、協助妹妹。姐妹情深，令人甚是欣慰。

在家裡或學校，父母、師長難免會有互相比較的行為，兄弟姐妹間比較誰乖、誰懂事，同學間比較誰聰明、誰功課好，讓孩子愈來愈沒有自我，也變得愈來愈沒有信心。一般人如此，雙胞胎自然更是辛苦。

紅極一時的《我們不一樣》唱道：「我們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境遇……我們不一樣，雖然會經歷不同的事情……更努力，只為了我們想要的明天……」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即便是雙胞胎，雖然長得一樣，卻又實在很不一樣。期待父母、師長能好好引導孩子發掘自身特質和專長，開展出屬於他們自己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