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緣

仲夏之夜，三兩隻螢火蟲飛過眼前，瞬間勾起過往記憶，「火金姑來食茶，茶燒燒，食根蕉；根蕉冷冷，食龍眼；龍眼愛撥殼，換來食藍菝仔；藍菝仔全全籽，害阮食一下落喙齒，害阮食一下落喙齒。」〈火金姑〉是首耳熟能詳的童謠，而這個記憶落在成長的地方總是令人縈牽。

老家座落於彰化小村，為前庭遼闊之三合院閩式建築；四周比鄰果園與田野，鄉下少光害，入夜後即顯得清靜，那裡布散著諸多的足跡與歡笑聲……

春夏更迭之際，便是螢火蟲活躍的季節了。晚餐後，左鄰右舍的孩子們時常聚在一起打球、玩捉迷藏，在玩耍的過程，常見尾腹閃爍著螢光的小昆蟲，時而飛舞時而停歇，煞是有趣，斜躺一旁椅上納涼的母親見狀，便會輕輕哼起〈火金姑〉的童謠來，並跟我們解說詞意，天真無邪的孩子總是十分著迷，一遍又一遍聽著。

母後多年，這清晰、馨暖的一幕，依舊迴盪心海。

近年，風行露營，常與親友們攜家帶眷至溪頭露營，置身大自然懷抱，或觀星賞月，或品茗話家常，享受愜意悠閒的山旅野趣。

晚上的夜遊探險活動，更是孩子們引頸期盼的事了，一隊人從營地出發至米堤大飯店，約莫兩公里路程，沿途蟲唧鳥鳴、溪水潺潺奔流，邊坡植栽的花草及大片孟宗竹，則是螢火蟲最佳的棲息處；牠們飛流的光點撲朔迷離，忽明忽滅、忽遠忽近，猶如魔術般閃耀山林。

孩子們往往看得目瞪口呆，興起便追著流螢四處跑，我也適時擔任起生態解說員，一方面強調生態復育的重要性，說著說著……竟也哼起當年母親教唱的那首〈火金姑〉來。

夜深人靜時，螢火蟲穿梭帳外，心中忖度著，這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情致，是否也會閃爍在孩子的回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