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莒玲

「我叫阿里巴巴，身高一米七八，可憐可憐我吧，叫我一聲老爸……」、「睡覺覺，輕覺覺，打開窗戶天門亮，先穿衣後穿褲，一上一下把牙刷，背書包，上學去……」

周末近黃昏時，我在宿舍二樓房間整理物件。耳邊傳來小學女生跳皮筋時，口裡嘟嘟囔囔著讓人摸不著頭緒、字句挺逗、還押韻的順口溜。我只當她們信口嬉鬧，未在意。

但，接連聽到「還珠格格，小燕子飛飛，五阿哥追，爾康騎馬追紫薇，紫薇跑，爾康追，追不到紫薇，追追追……」、「學習留下來，驚喜不許動，敵人來抓我，我就翻高橋，高橋不結實，我就鑽地洞，地洞有炸藥，炸死小日本……」，才察覺這些順口溜題材涉獵層面包羅萬象。

跳皮筋，動作錯綜複雜

放下手邊事情，靠近窗戶朝外望去。瞧見校園各角落，有三隊中低年級的女孩們，各自分成二組輪流玩。定睛仔細觀察，皮筋架成三角形，蹦跳的高度從腳裸、膝蓋、及腰、胸部、肩膀到頭頂，難度隨之不斷升級。

她們都是來自偏遠山區的孩子，運動細胞發達，不足為奇。咋舌的是，蹦跳時依照各種順口溜，腿部瞬間靈活變化，挑、勾、搡、跨、擺、繞、掏、壓、踢等組合的複雜動作，讓人看得眼花撩亂。驚豔的一幕是，有個女孩用右腿將超過她個頭高出一手臂的皮筋勾住，一躍側身翻飛，輕盈的平穩落地。盯看她們樂此不疲地在皮筋跳上跳下，我好生羨慕。

在朝夕相處中，我知道長期住校生的家境通常都較拮据，他們手中的零用錢相當少，尤其是小學部。孩子們想找樂子，通常就地取材，有啥玩啥，要不就是挑最廉價的物具充數。就像花一塊人民幣買條皮筋，就可以玩很久。

小男生鬼點子特多。熱愛打籃球，但無法湊足錢買一百多塊的籃球，他們將就地挑個只需幾塊錢的小皮球，或買個五角一個的彈跳球，甚至用回收紙扎成大圓球，自戀地擺出各式帥氣的投籃姿勢，奮力將手中的球朝籃網拋投、丟扔。偶爾誤打誤撞地投中時，立馬陶醉的興奮吼叫。

想打乒乓球，買不起十元的球拍時，他們就光買一塊錢的球，再用語文或數學課本權充球拍，照樣玩的不亦樂乎。

奇招盡出，不負青春年少

節儉的孩子，腦筋動得特別快。他們眼尖手快，總能在校園角落找到學校做工程時，不小心遺落的鐵絲，然後將其改彎曲成鐵圈，就自得其樂的玩起推鐵圈了。

最省錢的遊戲，莫過於玩農村廣為流行的「石子棋」，只消在地上畫個棋盤，撿拾數粒小石子，兩個人就能坐在地上悠哉的對弈起來。

借，也是他們經常運用的招數。我曾目睹一位想學騎自行車的男孩，向住在學校附近的同學，借來一輛坐墊都脫落的老舊自行車練習。見他兩手緊抓龍頭，身體搖搖晃晃，用力蹬著腳踏前行，後面跟著一人幫忙扶著。在校園裡來來回回的轉上十多圈，不消兩小時竟自行上路了。

也見過一群小男生，團團圍住一位跑校生，哀求他出借直排溜冰鞋。後來，不少住校生藉著這雙鞋學會了溜冰技能。

每當春暖花開時節，無論男孩女孩都喜愛做的一件事，就是採摘鮮綠柳條或酢漿草墨綠嫩葉和粉紅花朵。他們用巧手將它們編成環狀的美麗頭飾、手環和戒指，佩帶在身上，為整個校園增添迷人的浪漫氣息。

即使物質條件匱乏，大營盤的孩子總能使盡各類方法和發揮想像力地「窮玩」，恣意享受單純、快活、樸質的青春年少。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