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心一味》詩意的生活

王丹楓 |2007.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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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非洲草原,殘陽如血。一頭雄壯的獅子低頭沉思,當明天清晨來臨的時候,我要奔跑,以追上肥碩的羚羊;此時,一隻羚羊也正在沉思,當明天清晨來臨的時候,我要奔跑,以逃脫獅子的魔爪。夕陽西下中,獅子發現了羚羊,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羚羊以最快的速度逃脫了,獅子的眼裡看到的是一頓豐盛的晚餐,而羚羊在狂奔中,體味到的只是獅子漸行漸近的腳步。

其實,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在現實社會中,人們從睜開眼睛的一剎那開始都在奔跑,為生計,為名利。但是人的一生,多像一朵浮雲,不經意間就飄過了人生四季。轉眼間,唐塵宋土,不過一呼吸間的塵埃,等走到人生的終點,這樣的生活還能給我們留下什麼?

這樣的生活無疑是粗糙的,但這樣的生活又是不可避免的。那麼面對這樣的生活,我們應該怎麼辦?答案只有一個:詩意地去生活。

 其實,生活和詩意是有聯繫的,生活本質上就是詩意的。數千年來不僅培育了大地上的植物,還通過各種手段創造了需要的物質財富。同時,很多智者也超越了這種物質上的有限,進入無限的境界,我覺得生活都應該是詩意的。詩意的生活不是讓每個人都去寫詩,而是在生活中應該超越自己在得失上的算計,以一種超越物質的心態去看待周圍的一切。

大自然給予人類的詩意是最繽紛多姿的。爛漫春光裡有詩意,蕭瑟秋風中有詩意,夏日驕陽下有詩意,寒冬冰雪中也有詩意。只要你善於生活,你會在清晨的朝陽中發現詩意,你會在林中的鳥鳴中感受詩意,你會在金葉飄飄中尋找詩意,你會在溪水潺潺中傾聽詩意酘酘

帕斯卡爾說:人應該詩意地活在這片土地上。許多先哲們就是這麼一路走來:一生受到壓制,但仍矢志不渝,保持信念,是陸游的詩意生活;「踏著荊棘,不覺得痛苦,有淚可落,也不是悲涼」是冰心的詩意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詩人追求詩意的生活,每天看松針跌落湖面,聽鳥兒在樹間婉轉,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是梭羅在瓦爾登湖簡單而詩意的生活酘酘

詩意的生活不單單只是這些。詩意的生活,還是「溪頭臥剝蓮蓬」的愜意,是「誤入藕花深處」的痴迷,是「綠如藍」江水的澄澈,是「天門中斷」山的奇偉,是「奔流到海不復回」河的氣魄。

沒有詩意的人生是晦澀乾枯的。人生的詩意比大自然的詩意更溫馨,更深沉,更使人為之心弦顫動。少女的明眸,飄逸的長髮,舞動的肢體,情侶的凝視,莞爾一笑,偶然邂逅,真誠呼喚,久別重逢酘酘都會讓人感受到詩意的美。

「人,詩意的棲居。」海德格爾發自肺腑的輕吟低喚,激起過多少人心底的渴望。為了一個詩意棲居的處所,許多人一直在尋覓,可是失意的感嘆常常充斥在耳邊:關於擁擠,關於喧囂,關於繁雜,關於枯燥,關於漠然酘酘大街小巷都流淌著喋喋不休的抱怨,讓我們疲憊不堪,甚至連窗外的陽光都好像多了灰色、少了燦爛。詩意的生活一度成為想像:歌聲,笑聲,琴聲,水流聲,鳥鳴聲,風搖樹枝聲,新芽破土聲,由遠而近;乾紅的香醇,龍井的清香,純淨的空氣,撲面而來;溫暖的燈光,粉色的窗簾,輕柔的音樂,孩子粉嘟嘟的臉,都在不停地召喚。

其實,詩意的生活就是一種最簡潔的生存方式。我們應該以第一次見到的眼光來洞悉生命,打量世界,從而把自己從日常瑣碎的生活中釋放出來,使生命靈動光鮮。生活中,每天都給自己一些快樂的理由,用審美的感官省悟生命的美麗;在特別的日子給愛的人送束花,讓她一起分享生活的浪漫;在事業和愛好相衝突時,給愛好留個位置,給自己留點空間;與朋友保持一種相對超脫的心態,沒有猜疑,給他一些率真的忠告酘酘

每個人都可以活得詩意一點,用詩意來軟化生活的粗糙。

袁枚說:「所謂詩人者,非必能吟詩也,果能心境超脫,相對溫雅,雖一字不識,真詩人矣。如其胸境齷齪,相對塵俗,雖終日咬文嚼字,乃非詩人矣。」如果我們真正地做到了「心境超脫,相對溫雅」,那麼詩意將不再是生活的技巧,而是一種人生,一種存在方式。

不是人人都可以成為詩人,但誰都可以追求詩意的生活。因為我們的存在方式就是:「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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