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感覺傳統節日的氣氛特濃、特值得回憶。不知是物質缺乏,嘴饞貪吃?還是農業社會對民俗節日表現出虔敬不苟的心理?總記得大人們在廚下忙著節日的供品與美食,小孩們穿梭於各家之間,看看那一家的準備進度較快?那一家的內容最豐盛?不過,小孩們雖然可以得到一些「走路工」:請你(妳)們離開遠一點,不要妨礙工作(礙手礙腳);還被要求不要亂講話:通常蒸粽子、蒸年糕時要順利、要吉利,代表國泰民安、年豐人壽,如果小孩子講了不吉利的話或靠近燒燙的危險物品,都會令大人們擔心。所以過傳統節日有得吃、也有禁忌,到現在感覺還很令人回味。
隨著社會變遷,農業社會的節慶氣息也愈淡泊。就以今年端午節為例,雖然政府採彈性放假,有四天的連續假日,但許多人因為工作忙碌,無暇也無心情好好過節;許多學校即將進入「期末考」,而國中生、高中生第二階段的升學考試也剩兩個多禮拜,考生與家長心情都輕鬆不起來,傳統端午節的氣氛似乎不易再現於今日,這種現象是工商業社會的基本情況,與近年來所謂「去中國化」應該沒有直接關係。
話說端午節本是紀念屈原而來,但近年來各國爭相申請「世界文化遺產」,南韓也宣稱「端午節」是他們的民族文化節日。我們不想也不必去爭辯這個議題,重要的是,從端午節能否感受到愛國詩人屈原的思想與情操。根據史書記載,屈原名平,戰國末年(約西元前343-290年)楚國人。屈原年輕時得楚懷王之信任,曾做過楚國「左徒」的官,能參與國家重要決策,他也確實想勸楚懷王實現賢能的政治,《離騷》有「舉賢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的名句,舉賢能、循法度是他的政治理想。
無奈後來楚懷王聽信讒言,疏遠了屈原,楚國也日漸衰微了。懷王赴秦昭王之約而被挾持,客死於秦,楚頃襄王立,又信小人之言,更貶屈原於江南,屈原曾想離開故土,遠走他鄉,可是看到人民的苦難又停鎮駐留下來,他在《九章‧抽思》云:「願搖起而橫奔兮,覽民尤以自鎮。」就是這種心情矛盾的寫照。可是看到生民的困頓,他不禁又:「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離騷》)屈原的痛苦可想而知。聯想到近些年來,我們經濟日漸衰退,人民生活痛苦指數攀升,關心國家前途與人民福祉的人,會不會也和屈原有同感?端午節不再有濃郁的節日意義,不知還有沒有人理會屈原的「哀民生之多艱」、「長太息以掩涕」!
屈原晚年受讒流放江南,遠離楚國郢都。作《哀郢》之篇,抒發憂國憂民心聲,「皇天之不純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離散而相失兮酘酘望長楸而太息。」
我們在端午佳節,除了想到幼年情景、南韓爭節日外,是否也該想想屈原的憂思與今日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