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公民生路民族路交叉口的孤拔紀念碑
圖/石德華
文/石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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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是懂得注視馬公中正國小羽球館邊的「孤拔紀念碑」。
旗艦拜雅號載孤拔元帥遺體離開澎湖歸葬故鄉,法方立碑並埋下孤拔遺髮、遺物於媽宮城北,每年均由法國政府匯款管理。一九五三年(民國四十二年)碑移於現址,孤拔遺物遷葬於基隆法國公墓,後法國將遺物遷回,今僅留碑。
我只是個輕鬆漫遊的小遊客,別過頭,就可以滿足於自己編織的海洋與遠方的想像,因由歷史,海洋才變得皺褶疊重,藍層次翻掀萬千,讓人看見浪花一拍拍推湧著的,原來是靜謐深邃的時間。一恍眼,拜雅號、凱旋號、德斯坦號、迪沙佛號、阿那米特號列隊駛過澎湖港,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澎湖的海總是那樣藍,顯得死亡分外典麗莊嚴。多知道敵將,戰事似乎才能被幾度空間的穿望,勝敗原來也不是最重要,一分一秒的過程與細節充滿生命的至大承擔與深重細膩的考驗,人,就這樣從扉頁騰飛躍出,讓閱讀歷史的人心頭一熱,仰頭看成永恆。
台灣天下東南形勢在海而非在陸,施琅在說。
孫開華將軍比劉銘傳沒爭議,這個數度守衛台灣的湖南人,打贏淡水之役,是連敵人都尊敬的對手。
孤拔到最後一刻,都神智清醒,他不能說話時,指了一指法國國旗。
戰場上拚命的打,戰爭一結束,我又只想變成這些人的同志。說這話的是小水手Jean,他這樣說敵人。
…………
很多地方都不過是一個碑,一處遺址,一座城牆,一段簡介,而我只是小遊客,來來又去去,知道或不知道更多,都不會驚動這世界任何的一點什麼。只是一向在大海面前輕飄渺小的人,漸漸也會希望,有一天,讀懂大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