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奇異果

氣溫逐日升高，看看日曆，端午佳節即將登場。難怪走在路上，發現已有許多人家在門外包粽子，以灶火蒸煮的香氣隨風飄揚，讓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側目，口齒生津。

其實現代人生活富裕，不必等到端午節，隨時想吃粽子，只要花錢就可買得到。不像四、五○年代，想吃也沒錢買，得等到端午節前，婆婆媽媽們才會開始張羅包粽的材料，我們也才能一償宿願。糯米粽不能吃多，但當時什麼都沒得吃的我們，一看到剛煮熟的粽子，從來不會考慮「吃多脹氣」的問題，只要媽媽沒管制，我和弟弟都是一個接一個地吃。

包粽子前要洗粽葉。由於我的手拙，從小到大從沒包過一顆完整的粽子，所以媽媽交付我的工作，就只有到井邊洗粽葉。那些年，每逢粽葉飄香的端午前夕，我們家的四合院窄巷，總是擠滿了同家族的婆婆媽媽們，大家各司其職，一面包一面分享「家家那本難念的經」，因為是至親，誰也不怕講的話會傳出去。

即使多年後，我結婚移居高雄，媽媽也會在每一年的端午節前夕，從澎湖宅配她的愛心粽來，讓先生和孩子們感受到媽媽的用心與愛。我常跟媽媽說，不要浪費錢寄過來，高雄也可以買到好吃的粽子，但她總是很堅持，說：「我包的粽子料好實在，沒有摻雜任何化學物，你們可以放心吃。」

言猶在耳，媽媽卻在終於可以安享天年之際因病往生。記得她在往生前一年的端午節，還抱病持包粽子寄給我，我卻因擔心她太過勞累而拒絕了。現在想想，那真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