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志豐
八年了,孩子從懵懂到智識漸開,只是這段時間,「父親」這角色,在孩子心中完全空白……
那夜,從家裡被強制帶離執刑,孩子驚恐、不捨的眼神,始終讓我揪心不已。彼時,年少自以為是,輕狂得不把法律當一回事,其後果代價,慘痛到難以言說,尤以和家人的別離苦,分秒煎熬著此刻的懺悔之心。
記得,第一次隔著玻璃以話筒跟來探視的家人會談的情境,其難言為何身陷囚籠,其渴望親情之慰藉,在欲言又止和難以自圓其說中倉皇結束。彼時,孩子才剛要上學,父親卻因貪念犯錯而不得常伴左右。
年復一年的時間流逝,孩子彷彿習慣了父親的缺席,彼此間的交流,從注音符號的拼湊,到單詞片語的表達,就是分離後跟孩子共有的全部。一時的為所欲為,付出的代價難以想像,在親人心口劃下的傷痕,更必須用一輩子的懺悔來彌平,如果能夠的話……
一樣的玻璃,一樣隔絕著親情取暖的溫度,只能透過話筒表達思念於萬一。不同的是,孩子長大了,不再是能以工作為由哄騙的稚童;在對孩子坦誠、認錯之後,心中一塊巨石總算卸下。記得那天孩子是這樣說的:「爸,我知道你在服刑,但我相信爸爸是能悔改、是能給我依靠的,我們等您回家。」
孩子啊!假如時間能重來,我願平凡地生活,即使再辛苦,我也不想缺席你的歲歲年年。假如,時光真能倒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