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接輿

班上有一個登記有案的問題學生，打從他高一來到我的班，我就特別地注意他，同時在內心打了個寒顫，暗自祈禱，可不要捅出什麼婁子來。看他的模樣，很難不把他跟問題學生畫上等號：吊兒郎當，身子斜躺、椅子只坐兩隻腳。所幸，在第一年的時間裡，他並沒有闖出什麼大禍。

可是到了高二，他已變成教官室的常客。他敢跟老師對槓，會對教官嗆聲，同學也怕他，常常表現出一副天王老子也對我莫可奈何的霸氣。看到他的人，不管學生或是老師都要退避三舍。

我知道他是一個不能用權威去管教的孩子，一管反彈會更大！所以只要一得空，不管是在教室、走廊、辦公室或是打電話、傳簡訊，我都會藉機找他聊聊天，或是傳一些訊息讓他知道，導師一直都在。在聊天過程中，我會藉由一些小故事，來啟發他一些待人接物的道理，也會拿時事問他的看法。我像朋友般地對待他，讓他對我沒有排斥，也不會有戒心。

在這樣的努力下，我也看到了一些成果：在我著急地找不到某個學生的蹤跡，其他同學又一味掩護的情形下，他會告訴我蹺課的同學到哪去了；他也會酷酷地幫行動不便的同學拿拐杖、跑腿買便當、繳作業；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竟也會傳簡訊替失意的同學打氣、加油，還會細心地注意到老師已經站了很久，貼心地拿把椅子請老師坐。

即便如此，這個孩子還是不乖的，父母對他也都傷透了腦筋。但我堅信，一個有愛心的孩子，即使他的外表再怎麼桀驁不馴，他還是一塊璞玉，所欠的不過是一個優秀工匠的琢磨而已。所幸，畢業之後他報考了軍校，我想，他已經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過去那些荒唐的歲月已然遠離。

而我也相信，在開放社會的耳濡目染下，這樣的孩子會愈來愈多。教育是充滿無限挑戰的一條路，但只要有心，也會處處有驚喜。當一個幾乎被所有人放棄的孩子，能夠找到人生正確的方向時，那不也是做為老師最大的成就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