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莒玲

趁著晴朗好天氣，我臨時起義向羅桂平校長報備後，帶著六十二位住校生到附近山林踏青。

孩子們將廚房阿姨為他們準備的兩粒熟馬鈴薯、一顆蘋果和兩個巧克力派，以及自行購買的零食，或握在手中、或揣進衣褲口袋、或裝進背包，興高采烈地出發。避免有人落隊，我走在最後壓陣，三、四個孩子跟前跟後，爭相幫我拿背包。

沿路順手採摘各類零食

從小在山林長大的孩子們，一回到田野就像脫韁野馬般恣意奔跑。他們在起伏不平的山坡上如履平地的行動，不時地四處尋找「獵物」，沿路能食用的各類野菜都逃不過他們銳利的眼睛，成為順手帶走的「小菜」。

每走一段，領隊的孩子會暫停腳步等我，還體貼的挑選較平緩但繞路的山路，直走到地勢較平坦的大草坪才停下。

走餓了，大夥各自找樹蔭下吃東西。隨後，我把孩子聚集起來，輪流表演，儘管刺眼的陽光直射，孩子們還是開心的唱歌跳舞。觀看表演中，不少男孩女孩悄悄跑到附近草叢裡，採摘嬌嫩的野山花編成美麗捧花，以粉絲身分熱情地獻花給每位演唱者，場面溫馨熱鬧。

自由活動時，一個女生跑來告狀：「有男生爬樹摘松果。」我抬頭望著高聳的松樹，立馬神經緊繃的大吼：「趕快給我下來，否則下回禁止參加郊遊。」

一轉眼，男孩們身手矯捷地下樹，得意的拿著褐黃色松果迎面走來。我正要開罵，他們若無其事地用手指熟練的在松果夾縫中挖出一粒粒松子，丟進口中咔嗞的嚼起來，滿足地說：「這是野生零食，很好吃耶，要不要嘗嘗？」趁我尚未反應，硬塞一把松子給我，一溜煙不見人影。

我哭笑不得的走回放背包的地方時，傻住了！原本我的背包，插著三束兩個女孩送我的粉紅野山茶花；不知何時，背包已被孩子們插滿粉紅、金黃、寶藍等色彩繽紛的花束，背包周邊也整齊擺放成堆的花朵。

我正感動莫名時，剛才被我吼罵的小一生吉渣伍沙，手握燦爛的花朵和幾顆松子，靦腆地低著頭說：「給妳。」我摸摸他的頭說：「謝謝你喔。」他抬起頭露出純真可愛的笑容，蹦躂的跑開。

蕨菜長「翅膀」了

當我坐在草坪和孩子們聊天時，三年級生勒石曲布拿著野生蕨菜獻寶，我靈機一動：「我們一起去採摘，好嗎？」孩子們立刻散開尋找。

不一會，小三生楊慧捧著大把的蕨菜。小四生馬春英當場警告：「長翅膀了，不能吃！」長翅膀？我聽得滿頭霧水，孩子們隨即圍在我身邊吱吱喳喳。

馬春英解釋，蕨菜只能食用未展開的幼嫩葉芽，長成如翅膀的綠葉不能吃。楊慧委屈地嘟著嘴說：「可以吃啦！」我對野生植物一竅不通，拜託六年級生曲比爾西代為篩選，化解爭執。

採摘兩大袋蕨菜後，已日正當中。大夥又熱又餓，決定打道回府。領頭的孩子歸心似箭，快速朝坡勢陡峭的灌溉渠道捷徑下山。我不服輸地緊跟在後，小六生吉夫中國體貼的陪著，一路提醒：「小心滑倒！」

平安返校，女孩們爭著把手中的花束獻給宿舍管理員童阿姨，還興奮地與童阿姨齊力整理兩大袋的野生蕨菜後才散去。

當晚入睡前，我回想起郊遊情景，倏忽發現自己才是被孩子們照顧和包容的人，而他們善良本性所流露的關愛，正是這次旅程中最珍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