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郁美

阿瑪迪斯（Amadeus）是音樂史上的偉大人物，但怎麼如此陌生？他不是別人，就是奧地利籍的莫札特，他的全名是沃夫岡．阿瑪迪斯．莫札特──「阿瑪迪斯」是他的中間名。他出生於一七五六年，卒於一七九一年，年僅三十五，天才而早逝，如何不令人扼腕？

莫札特從小就是神童，四歲能作曲，八歲已完成第一首交響樂曲，十二歲寫下第一部歌劇。向來培訓他的父親帶著他巡迴演出，使他名聲鵲起，貴族爭相邀請他參加宴會或私人音樂會。但可能樹大招風，或是他恃才傲物，他成年後的前途發展並不順遂。

莫札特以短暫一生寫出大量的音樂作品，體裁形式涉及各個領域，留下許多不朽傑作。包括二十餘部歌劇、四十一部交響曲、五十餘部協奏曲、十七部鋼琴奏鳴曲、六部小提琴協奏曲、三十五部鋼琴小提琴奏鳴曲、二十三首弦樂四重奏、以及數部嬉遊曲、小夜曲、舞曲及宗教樂曲等。

別的不說，我們從小唱的「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即他的傑作。換句話說，他的生命彷彿壓縮了一般，他的一天可能是別人的兩天，故而壽命雖短暫，創作產量卻豐富。

把音樂家的一生搬上螢幕，影史上並不乏見，但似乎都比不上莫札特的傳記電影《阿瑪迪斯》來得風光；本片於一九八四年，由捷克裔、美國籍的米洛斯．福爾曼執導，英語發音。福爾曼多年前以執導《飛越杜鵑窩》震撼影壇，是位才氣縱橫的電影人。

本片的拍攝主要取景於捷克，我想原因有二：第一，這裏是導演的祖國，他有地緣上的熟悉。第二，莫札特與其首都布拉格關係密切。一七八七年，歌劇《費加洛婚禮》在此上演，莫札特首度來到此地；同年秋天他第二次造訪布拉格，為的是《唐．喬凡尼》的演出；最後一次則在一七九一年為歌劇《狄托王的仁慈》的排演而來，五個月後他就去世了。

這部《阿瑪迪斯》上映之後，不但票房成功，還在各個影展得獎無數。最受矚目的應是奧斯卡金像獎，共入圍十一項，得到了八個獎項，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等大獎。

說到「最佳男主角」就更有趣了。本片有兩位男主角，一是莫札特（即阿瑪迪斯），算是正面人物；另一是莫札特的競爭對手、宮廷御用樂師薩列里，算是反面人物。「反面」不等於「反派」，只是他工於心計，與莫札特有瑜亮情結，處處掣肘對方，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影評人及觀眾一致認為：本片主要演員都不具知名度，但導演獨具慧眼啟用了他們，是本片成功之處。飾演莫札特的是湯姆．赫爾斯，而薩列里則由默里．亞伯拉罕擔綱。

結果，兩位主角平分秋色，一正一反地表現搶眼，讓觀眾大呼精采，最後雙雙入圍角逐奧斯卡金像獎影帝寶座，形成一部片子兩位主角對打的局面。你猜是誰掄元？就是那個善忌妒、欲除掉莫札特而後快的宮廷御用樂師薩列里，這位影帝名叫默里．亞伯拉罕。所以說：「薩列里打敗了莫札特」，戲裡戲外皆如此。

劇情是這樣的：宮廷作曲家薩列里崇拜音樂才子莫札特，但又妒火中燒，他祈求上帝幫助自己成為偉大的作曲家，但上帝似乎弄錯了，把才能都賦予了莫札特。薩列里只好假惺惺地表面關心，其實冷血地進行各種破壞與權謀。

例如：凡是莫札特的作品都需交給一個由義大利人組成的委員會去評審，薩列里從旁鼓吹，讓莫在宮廷之路受到屈辱與挫折。在得悉莫正在創作《費加洛婚禮》，眾人向皇帝進讒言，薩列里也是其中一位；薩列里更派女僕住進莫札特家幫忙，而由他出資，表面上是仁慈慷慨，其實女僕肩負了「就近監視」的任務。

再如莫的新劇《唐．喬凡尼》要公演，薩列里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讓此劇只演出五天。

可憐的莫札特縱然才華洋溢，但禁不起現實的折磨，家中經濟日漸窮困，身體日益衰敗。最後，薩列里來探病，並協助病榻上的莫札特趕寫《安魂曲》以賺取生活費，在焚膏繼晷之下莫札特斷了氣，年僅三十五歲。

最後一場「協助共寫」的戲把劇情推向最高潮，應該這樣說，薩列里有意「逼死」莫札特。自己的宿敵剷除了，照理說應該志得意滿，但上帝彷彿開了大玩笑，祂讓薩列里長壽，終日活在愧歉與懊惱中，以至於最後住進了精神病院。

是誰不朽？是薩列里還是莫札特？音樂史上誰記得薩列里？他有何作品流傳下來？看完本片，你會為導演、編劇、兩位男主角喝采，同時也陷入沉思。

這是真人實事嗎？嗯，它是確有其人，但不一定有實事。據資料顯示，薩列里「陷害」莫札特還需要考證，電影或音樂劇總是要加油添醋嘛。

今年三月，高雄市政府文化局舉辦「春天藝術節草地音樂會」，其中一場名為「《阿瑪迪斯》音樂會」。由高雄市交響樂團與高雄室內合唱團，現場演出莫札特眾多音樂之作，包括：費加洛婚禮、魔笛、廿號鋼琴協奏曲、D小調安魂曲等。當天美術館前的面湖草坡上坐滿了六千人，戶外演出場面熱烈。

莫札特，不，阿瑪迪斯，這麼多台灣樂迷喜歡你，你在天上應該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