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賴文誠

我的前世是一片虛弱的岩層
在碎裂風化之前
仍保有生命最固執的一部分

我踩著每一道氣流前進
流浪在寂靜與喧譁之間
我進入水，遂成為泥
聆聽著蟲蟻鳥獸的骸骨
穿越植物根系的聲音
我進入火，遂成為磚
堆砌著一座又一座膠著
且僵硬擁擠的城市

在一些荒廢許久的地方
（我不時聽見嬰兒的哭聲）
我仰望者一群荷槍的士兵
破碎的鞋印
閃躲在每一次坦克車履帶
揚起的空氣縫隙之間

在一些全新改造的地方
（我重覆看見角落汙穢的陰影）
我不斷的被擦拭
然後丟棄在一堆菜色豐富的廚餘
與電子高科技殘渣的垃圾場之上

我只是一粒沙，疲憊的
無法決定再次遠行的方向
等風大的時候
請容許我成為一小滴
乾燥多年的眼淚
沉默的停歇在
你依然年輕卻帶點
淺淺憂鬱的
灰色眼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