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台北訊】墨西哥新任駐台代表馬丁.托利(Martin Torres)求學時期在丹麥哥本哈根偶遇我國畫家梁丹丰,梁丹丰替馬丁畫了一幅素描相贈,時隔四十二年後,上個月他們在台灣重逢。昨天兩人再度於墨西哥在台辦事處的馬丁辦公室聚首,回憶當年往事,既唏噓又欣喜。
1幅素描 42年不離身
一九七五年的八月二十八日,旅驛於哥本哈根的梁丹丰清晨在下榻的飯店享受早餐,注意到一位年輕人坐在位子上沈思,大約兩個小時,不曾移動一下身體,一臉憂悒神情,這吸引了她的好奇,於是邀請他同坐,希望探索這位年輕人鬱結不解的原因。而這位年輕人正是高中剛畢業,獲得獎學金準備到挪威就讀大學的馬丁;不過,馬丁說,他的記憶力很糟,其實不記得早餐這一段。
馬丁昨天拿出這四十二年來一直跟在身邊的這幅肖像素描,他說,他曾派駐至世界各地:洛杉磯、杜哈、可倫坡,無論他到那裡,這幅畫四十二年來始終都跟著他。而他記得的是梁丹丰是在哥本哈根的地標「小美人魚」旁畫的素描。不過,梁丹丰的記憶更清楚,素描是兩人在那天談了許久後,回到飯店,共進晚餐時畫的。
馬丁指出,他唯一記得的兩件事,一件是梁丹丰隨身帶著一根金屬湯匙,而另一件事則是梁丹丰跟他說:「你想得太多了,不要想這麼多。」
馬丁還在前一個駐地可倫坡時,就以當年這幅素描上梁丹丰的英文簽名上網搜尋,才發現當年贈畫的人竟是台灣有名的畫家,當得知將派駐台灣時,就決心找到梁丹丰;抵台後,終於找到世界女記者與作家協會中華民國分會,聯繫上祕書長王克敬,再輾轉告訴梁丹丰,一位當年曾受她贈畫的新任墨西哥代表想與她碰面。
用心良苦 紀念日重逢
馬丁提出一個條件:見面地點由梁丹丰決定,但時間必須是八月二十八日。梁丹丰原想這人怎麼這般沒有禮數,但靈光一閃,翻出當年出版的《吾鄉.他鄉》文集中的一篇札記〈一份生日禮物〉,驚訝發現:「就是那個四十二年來音訊全無的年輕人。」已過八旬的梁丹丰,決定在自宅中會見馬丁。時隔四十二年,兩人一見面相互盯著對方,馬丁多了滿臉的落腮鬍,她伸手將鬍子遮住,想找到當年畫中的神采,發現眼睛與鼻子依然如昔,只是添了歲月的滄桑。
昨天則是久別後兩人第三次會面,第二次是在上周墨西哥獨立紀念日,但昨天的見面,馬丁終於拿出由海運運抵台北的那幅素描。梁丹丰再次看到她當年的贈畫,念著上頭的留言,並用英文解釋給馬丁聽;馬丁說,四十二年來他從不知道上頭的中文字在說些什麼,如今終於揭開謎底。梁丹丰也翻開《歐洲之旅》畫集中,她當時畫完給馬丁那幅畫後,重畫的另一幅帶回台灣的馬丁肖像,兩幅畫也再度重逢。
梁丹丰拉著馬丁的手說,當時她問馬丁在憂慮什麼?他說,他放眼所見都是盲目追求逸樂的年輕人,他們原應該是擔負重任的棟梁,但整個世界在他們手上,他們卻毫不關心。於是她開導他,告訴他不應該這麼憂鬱,應該建立自己的生活,終有一天他有能力時,才可奉獻給他的國家與世界。
名師開導 展笑顏話別
八月二十八日是梁丹丰兒子的生日,翌日馬丁就要啟程前往挪威,邀她共進早餐並向她告別,並堅持由他請客,因為第二天就是他的生日。梁丹丰後來即以此寫了〈一份生日禮物〉收錄書中,紀念這段際遇。不過,梁丹丰在兩人重逢那天發現,馬丁的生日在三月,當時只是馬丁善意的謊言。不過,她說,那天清晨馬丁終於笑了,臉上宛如綻放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