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一凡

向晚意不適，

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

在晚唐有許多可憐的有為士人，他們有滿腔的熱血與理想，盼望重振大唐盛世，可惜不斷被擠在政治黨爭的夾縫中，一生困頓失意不得志，李商隱就是其中之一。

李商隱是個極有才氣的詩人，他將所有不得公開的鬱悶心情，用極富隱喻、豔麗的詩篇表達，其中有不少借古詠今的詠史詩和纏綿悱惻的愛情詩，詩中往往流露出濃厚的消極感傷情緒，令人讀來不禁為他掬一把辛酸淚。

〈登樂遊原〉是李商隱少數有勵志能量的作品，詩中的含意十分值得學習。樂遊原，位於長安（今西安）西南方，地勢較高，可登高一覽長安城風光。武則天時，太平公主在此建造亭閣，漸漸成為當時的觀光景點。每逢上巳節、重陽節，長安的貴婦、名媛大多會到此地踏青野餐。李商隱也曾多次到這裡玩，並寫了幾首有關樂遊原的詩，這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首。

這是一首登高望遠，即景抒情的詩。詩的第一、二句說明前因：有一天傍晚，李商隱的心情突然鬱悶了起來，便驅車到郊外的樂遊原散心。第三、四句則著重描寫夕陽晚霞，「無限好」是李商隱對霎時見到的夕陽之美所發出的讚歎，然而這種愉悅的心情是很短暫的，心中的小惡魔又再提醒他「只是近黃昏」。夕陽雖好，卻不能久留，最終又回到「意不適」。

李商隱心中的小天使與小惡魔經常打架，小惡魔是靠打擊李商隱為樂，小天使卻會勸慰他。小天使告訴李商隱，夕陽雖然轉眼即逝，但明天還會再出現，而且正因為短暫，才會讓人更珍惜這段微小的時光，因而有了這首詩的誕生。

然而一千多年後的現代作詞家林夕，卻給了我們另一種看夕陽的角度。歌手陳奕迅有兩首歌的詞曲相同，僅分別以激憤和釋然的編曲型態詮釋〈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林夕在詞中引申了李商隱的〈登樂遊原〉，詞意不斷繞著時間變換各種情境，領悟出：「好風景多的是／夕陽平常事／然而每天眼見的／永遠不相似」。

當年的李商隱看見樂遊原如此景象，提醒自己要把握瞬間，學會珍惜所擁有的；現代的林夕從詩中體悟到要創造屬於自己的永恆，那你呢？讀完這首詩以後，有沒有自己的想法跟見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