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願,前往印尼爪哇島。
趁夜色,策馬疾向海拔 2329 公尺的婆羅摩火山。圖/梁正宏
文/梁正宏
我乘願,前往印尼爪哇島。
趁夜色,策馬疾向海拔 2329 公尺的婆羅摩火山。
漠地,孤寒,風蕭蕭兮。
火山腳下,繫好韁繩。
猛抬頭,星斗滿天閃爍,一道陡峭的水泥長梯,火山灰礫滿溢,直達 586 公尺的山頂。
去年才大爆發的那山,仍轟隆作響,聽得出能量持續匯聚,蓄勢待發。
我逐階展讀兩側凝固的岩漿。
是啊,那岩漿深入山脈,特出肌理經絡,是火山的時間留下的。
不敢執迷於輪迴。
一直以來,想問的是:在時間的悠悠光河裡,自己留下的是什麼?
我在火山口,俯瞰彷彿深達地心的邊境,不斷湧出赤焰與迷霧。
又漸次散去。
曙色也漸次起身。
卻見光束以幾乎平行地面的角度,直撲而來。
回頭,竟發現那光束將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長,彷彿繞過整個地球,又爬上山脊,成為對望。
那影子與我之間,微秒的時間差距──屬於「過去」的我。
若乘上「轉瞬即千年」,那影子會是隔過多少時空的我?
多剎那又多漫長的醒悟!
生命無限的密碼,原來夾藏在自身與影子之間。
暇滿人身,難得易失。
我欣喜地朝那影子揮了揮手,力邀一起向未來奔去。
此生更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