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記者任沁沁

作為享譽中外的設計師，勞倫斯．許在傳統文化與當代西方時尚穿行。問他如何看待中國傳統時尚的當代復甦？

他說：「就像星星之火燎原，引領了一個時代的審美和價值取向。回歸原本的自我，這是一個民族的自信和自覺。傳統中國服飾文化開始成為引領世界服裝的一股新風潮，這背後是因為中國經濟的崛起，在國際舞台上扮演日益重要的角色，當然，更根本的，是五千年歷史文化沉澱出的當代價值和藝術魅力。」

事實上，他於二○一三年就做了一次巴黎服裝秀，那時感覺壓力很大，「自己要花費上千萬資金。我沒有尋求資助，完全靠自己去支撐著那個夢想。事實上，如果一個藝術家，沒有集團、貴族的支持，很難活下去。追求藝術理想的道路對我而言，不論多麼艱難，我都會堅持下去。」

筆墨紙硯塗抹牆壁

記者問他似乎一直尋找著東方古典與西方自由的結合點，這樣堅守的原因與價值何在？勞倫斯．許說：「我是山東人，墨子故里、孔孟之鄉的淵源，讓我無時無刻不接受著文化薰習，無須效仿和學習。我的父親自小讓我閱讀各類書籍，從《紅樓夢》到《飄》，從杜十娘到李師師，這些美好的人事，塑造了我對美最初的感知力。」

然而，究竟是怎樣的成長環境培養了他的審美觀？「對美最初的認知，源於父親年輕時喜歡畫畫的習慣。我把他殘留的筆墨紙硯的東西用來塗抹牆壁。開放、寬鬆的環境，讓我作為孩子的天性得到釋放，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有就是看書的習慣。」

完美主義無可救藥

初中畢業時，還沒有學習服裝設計的他，用家裡的腳踏縫紉機幫姐姐做了一件旗袍，「一些人看來衣服無非是一個口袋挖幾個洞，手腳可以穿進去，不過，在我這裡，你用多少心思，一件衣服就能承載多少重量。」他說，「我設計衣服，不給自己設定目標，是一個油然而生、渾然天成的自由狀態，好像對美的欣賞，對美的認識的積累，是油然而生……我最長時間曾經三天三夜廢寢忘食。現在工作團隊壯大了，一些事情有人分擔了，但我更懷念那樣忘我的自己，那些日子反而變成了幸福。」

他自認是個完美主義者，「完美主義讓我變得苛刻，衣服沒有達到唯美極致，即便客戶取走，也會追回。他們說我瘋了。我覺得，設計任何一件作品，如果不用那種瘋狂投入的狀態去設計，就不算完美。為了一件好的作品，我願意瘋一輩子。」

服裝舞台上華美豔麗，勞倫斯．許說其實自己是個喜歡孤獨的人，只有最靜的時候，才能聽到心跳和本真的自己。「我更願意蒙上一層夜色的感覺，就像花也喜歡在夜色裡開放，能找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心動。舞台上華麗的樣子，也許是別人要的，我有時候也不得不去應付，但不是我所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