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振念
江南草長暮春三月的江陰道上
落筆宛轉,王羲之將一股流觴醉意
力透紙背,千餘年後猶震得我虎口
一陣酸麻。寄託的道情
傾洩在狂走的行草
沒有失家失國的痛,我如何臨摹
王謝子弟修禊的筆意?
或者顏真卿多寶佛塔的雄渾
點捺之間,聳立成了一種風骨
嶙峋的筆勢如龍興寺前蒼勁的老柏
臨書之際,有一股罡氣自腕間升起
彷彿死賊的魂魄,尚自遊走筆端
或者讓玄秘塔碑帶我回到大唐的盛世
那時柳公權站在時代浪頭滅佛的起點上
以歐體的方顏體的圓,心正筆正
橫豎為佛門禪師龍象點畫
刻寫了我無從追蹤的筆法
至於張旭的狂草,本是一壺他嗜飲的烈酒
既無長髮濡墨,還是讓它靜靜躺在杜甫的詩裡
揮毫學書,徒然留給草聖兩聲乾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