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滿佳

參加小學同學會，方知當年那兩位同姓、曾先後跟我比鄰而坐私交甚篤的女生，居然都失婚了，造化弄人啊！

曾當過主管、一頭銀髮的大楊，有些不茍言笑，已不見小時候的隨和。點餐時，只見她鉅細靡遺地詢問服務生每套餐點主菜、附餐、甜點、飲料的內容，一旁的我不禁納悶，她看不懂菜單上清楚的圖文或是主管習性使然？

上菜後她邊吃邊問我，幾個小孩、多大了，一聽我讓未婚獨子賃居在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問：「怎捨得獨子在外受苦？」當我告訴她兒子過得很好沒受苦，每個周末都回來看我們時，卻瞥見她眼裡閃過一絲黯然。

片刻後她才開口說她有一兒一女，在她不准選讀南部大學的嚴格管教下，皆已獲得碩士學位，沒搬出去卻經常外宿。兒子已一個月對她的LINE已讀不回，女兒年過四十還不想結婚，也從不和她談論交友狀況，她枯等在家又煩又憂，尤其遇有病痛兒女卻不在身邊，益發覺得自己命好苦。我一路聽她絮絮叨叨幾乎插不上話，當下多少有些明白為何子女會躲她了。

至於小楊，失婚後曾因爭不到兒子監護權而痛苦失落，但她很快整理心緒走出傷痛，當義工、學書法、去旅遊，一個人照樣愜意過活，並與兒子維持緊密聯繫，下周日還要參加兒子文定喜宴。

此刻她正花蝴蝶似地滿場秀她手機裡的書法作品，有隸書、行草、楷書，嬌小的她渾身自信地站在比她還高的大幅字畫旁。老師誇讚她有藝術天分，也鼓勵再學國畫，她已備妥用具下個月正式習藝，將來開個展時要大家務必捧場。同學報以熱烈掌聲，我藉口看手機畫面，換坐到她旁邊去。

婚姻生活千絲萬縷，個中是非曲直外人無從置喙，但兩個老友際遇相同，生活樣貌卻有雲泥之別，面對變局的心態應是其中關鍵。一念之差命運可能全都改觀，起心動念豈能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