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宗懋(文史工作者)
川習會上場,涉及到美國新總統就任後,美中關係的新方向,茲事體大,引起各方重視。川普自詡為談判高手,出牌變化多端,深不可測,不過談判技巧再高,不會超越談判者所代表的實力,無論川普如何機智善變,美國現有國力會限制他的真實選擇,因此對於川習會所帶來的中美關係走向,仍然可以客觀方式進行推斷。
我們可以從美國和中國大陸的現有國家體質,以及領導人能夠掌控的能力,作為推斷的基礎。首先,川普的談判術,引用的是川普企業的商業談判經驗。川普是老闆,公司大小事都可以控制,只要他一聲令下,川普企業就像軍隊般聽他指揮,不會有內部唱反調、扯後腿的情況,川普可以集中力量對付對方。
可是,川普現在是美國總統,面對司法和立法的相互平衡,還有自由媒體經常性的找毛病。川普頒布的移民禁令,兩次被法院駁回,甚至川普版本的健保法案,也因國會支持不足,而臨時撤案。
共和黨國會議員甚至不予支持,他們解釋自己的權力來源是選民,並不是總統;換言之,就任總統以來,川普的重大政策連連遭挫,令不出白宮,他無法有效地駕馭美國國家機器,又如何跟對手國談判呢?
對手國很快地會看到美國內部分裂矛盾的弱點,也會質疑川普實現承諾的行政能力,這些現象都會減弱川普對外談判的力量。
目前美國政壇高度分裂混亂,無暇外顧,北韓試射導彈後,美國國務卿提勒森講了幾句硬話,美韓舉行了軍事演習,實際無力阻擋北韓繼續發展射程涵蓋美國的洲際導彈,以及擴大核武器的發展。美國海軍建議派航空母艦進入南海中共控制海域,此案在白宮就遭到擱置。
川普已被內政弄得焦頭爛額,北韓試射導彈形勢尚未舒緩,此時又要在南海增兵,增加美軍負擔和風險,豈非自找麻煩?川普初執政時,國安團隊起用了一些著名的反中人士,有些人言論非常激烈,但至今卻沒有出現激進的反中行動,原因是,他們被美國內部的困局和國力的侷限綁住了。
反觀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掌控的是軍事、政治和經濟權力集中的體制,在平時雖然顯得僵化,但進入戰鬥狀態時,卻能發揮強大的組織力量,在能幹的領導下,進退有度,透過統一口徑的宣傳,凝聚內部的共識和團結,雖然不民主,但是軍事化的組織,卻有利於對外保持一致,爭取本身最大的利益。
比較雙方的內部條件,就談判的後盾而言,習近平顯然比川普站在更有利的位置,這點與談判者的技術無關,而是與談判者組織後盾力量有關。
至於美中合作中交換彼此利益的部分,可以確定的是,川習兩人見面前,他們的團隊已經就基本事項達成協議了,如果尚有未決之處,川習絕不可能見面;只有確認談判成果後,才由兩人向公眾展示合作的成果。
經過了幾個月的波折,北京基本上已經摸透了川普的特點,川普要的就是增加美國的經濟利益,其他的不會太關心,因此北京的策略必然是最大程度地滿足川普增加美國工作機會的期待,承諾協助管控北韓造成的區域風險,以此交換美國對「一個中國」的堅定保證。
以川普就任後的言行判斷,只要他感覺美國工作機會增加了,將亞洲區域的安全交給中國大陸去打理,並沒有不合理之處,因為以目前美中力量的消長,遲早美國有一天管不了這麼多了。
可以推斷的是,從大方向來說,中國大陸會主動提供經濟利益給美國,而美國也會減少對亞洲區域的軍事干預,儘管會造成美國保守派的抨擊,但就大勢而言,顯然難以逆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