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病初癒,我擇日回去探望;兩個月前,她還在加護病房跟死神搏鬥,現在竟然能跟我們一同出遊,與其說是生命韌性超強,不如說是小弟全家人細心呵護,出現「孝感動天」的奇蹟。
病人回家療養,最擔心家屬把他丟給語言不通的外傭照顧,沒有親人在身旁噓寒問暖,只能整天躺在床上,機能逐漸退化,根本無助於病情的改善。於是,弟媳毅然辭去家中龐大事業的管理職,在家專心照顧老人家的起居飲食;又為了不讓母親拘囿於狹窄的空間,餐後還會開著車子載她到處遊玩,看到美景當前,就下車牽著她走走路、曬曬太陽,能外出呼吸新鮮的空氣,特別有益身心健康。
而每次出門坐車前,全家人就像護衛隊護著太上皇似的,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母親;小弟擔心老人家手術打上骨穩(一種促進骨骼生長的藥物)的脊椎骨有所閃失,總是不厭其煩地念一段SOP口訣:「屁股督先行(往前坐),兩隻腳縮上來,拐杖收好。」以確保老人家上下車的安全。
家中有個念幼稚園的金孫,看在眼裡、聽在耳裡,早已把大人的一舉一動牢記在心裡,也把口訣背得滾瓜爛熟。有一天,他看到老阿太又要出門坐車,快步搶在大人前面發號司令,還用盡吃奶的力量幫忙攙扶,熟練的動作完全是大人的翻版。
聽聞有位高齡老太太,獨居於鄉下,三餐疏於料理,總是吃剩菜剩飯,一張開嘴就臭氣沖天,代表她的五臟六腑出了問題。老太太不是沒能力看醫生,其實她的資源很豐富,有個兒子是胃腸科主任醫師,另一個是醫學院教授,還有一個是商場高階主管,都是社經地位頂尖的人才,卻也都抽不出時間幫獨居的老母親改善生活品質,實是諷刺至極。
小弟經常以身邊的負面教材自我惕勵,孝敬長上絕對不是用嘴巴說說,而是即知即行,同時也認為家裡是行孝道的最佳場所。他很感謝媽媽,誇她是「上天送給家人最棒的禮物」,好像提供了一個活菩薩,讓他在有生之年,天天上行下「孝」,耳濡目染,不知不覺把「百善孝為先」的價值觀傳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