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博智

夜裡泡茶，泡的是玄米茶。以往，我泡的多是家鄉的烏龍或紅烏龍；日前好友茂良與一位大姊因書結緣送來大禹嶺的佳茗，我也偶爾泡來品嘗。

泡哪種茶並不重要，我泡茶不會也無法太講究，泡茶泡的是心意，泡開的是心情，人情暖烘烘，才是泡茶好味道。

喝玄米茶，讓我想起兩件事情，都和兩個女兒有關。大女兒讀文山高中，上下學由我負責接送。配合接送時間，我得調整運動地點與時段。下午，接她之前，我會提前到學校附近的濕地公園或澄清湖運動，接了孩子之後，順道帶她去買麵包或茶飲──玄米茶就是其中之一。喝茶時想起數年前婦女相隨的光景與滋味，淡淡地，濛濛地，有些惆悵。

另外想到的是小女兒的同學。這位同學因父母親工作的關係，舉家搬遷到日本，她轉學去日本。去之前的那段時日，經常聽小女兒談班上同學的不捨與分批歡送，小小年紀萬般柔情，旁聽也動容。

那同學初到日本，有適應上的過渡期，語言障礙，交友困難，遭受歧視與霸凌……聽女兒轉述同學的苦澀也為之感到不捨，但我相信只要撐過，雨過天晴，她定然增添許多能耐。蠶蛹做繭，雖受一時困頓，一旦破繭而出，展翅翱翔，乃現美麗風景。

同學去了日本，寒暑假期間也曾回國，女兒總是將與她會面列入重點行程。我很樂意孩子擺開其他事情與同學敘誼，友直有諒友多聞，彼此相見歡，更能聽聽她的日本見聞。讀書萬卷行萬里，無法成行，那就借別人的眼睛與雙足去旅行增長見聞吧。

有次，同學與孩子一起回家，我送她一包紅烏龍，去國飲水家鄉味，不管孩子喝不喝茶，我只是藉此略表祝福的心意。時隔多日，那同學回國又與女兒相見，捎來一包來自日本的玄米茶，泡開有異國風味，更有去國思歸的感懷。喝茶與心境有關。

喝茶就喝茶吧，品茗本來為求靜心，突來一陣飛絮紛擾，徒亂心意，難道茶也能發酵？還是玄米茶真的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