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匡哲
冬天。打開眼晴,像揭開一本塵封已久又沉重的辭典,裡面有許多你沒念過的字。你彷彿一位轉校生,要追回進度。清晨將擦亮你的模稜兩可。你善於賴床,一如你善於熬夜多於早睡,善於執拗而非安分。春天如是,夏天如是。
「懶惰是屬於靈魂而非肉體的。」譬如你在日記寫了這句。
冬天無法分析,只能以直接體會的方式,你要學會與她相處。她要擁抱你就給她擁抱,生病就餵她喝藥,那樣的臉紅心跳。
他傳了訊息給你。說他在你家樓下。你從衣櫃隨意挑了一條素色裙子。
「跟我來。」他的聲音輕微抖著
熟悉的街道,現在感覺是脆弱的,你看見公車站有許多,像你一樣的,彷彿窸窸窣窣的清晨鴿子。當憂傷都變得清涼起來。你知道鼻敏感還沒好。
你戴了他織的圍巾,沒想到,他就站在你眼前。你努力擠出了微笑,走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但沒有說話,冬天衣服把你們包裹得緊,然而內心卻是能夠彼此察覺的。乾爽的天氣,直線的飛機雲,天空抹了薄薄的一層灰,之後也許會晴朗,物件都彷彿失去了重量,包括你們。
樹葉紛紛的有著巨大的表演欲。有些打在你們身上,細細碎碎,讓你們留念。落葉有時選擇用前胸著地,有時像被誰絆了一跤似的,在空氣裡盤旋、遲疑:
「醒來以後,請告訴我,你所抵達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