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振裕

大女兒升高一，荳蔻年華的她正處於在意外貌的階段，儘管我們覺得已經紮得整齊的馬尾，在她完美的眼中，絲毫容不下任何一根髮翹。每天早上準六點起床，花二十分鐘吹整頭髮，嚴禁「飛髮走絲」才肯罷休。

她老抱怨媽媽把捲髮基因遺傳給她，羨慕同學可以燙頭髮，總語帶暗示說：「要是可以把外捲的髮梢燙成內彎，這樣就好整理多了！」媽媽總不以為然地說：「捲髮很好哇！多少人想要捲髮，這樣就不用花錢去燙頭髮、傷髮質。」母女倆為了是否燙髮這檔事唇槍舌戰了好幾回，最後她落下狠話說：「不管怎麼樣，升高二的時候，我一定要去燙頭髮。」

近日，她開始說起學英文的壓力，總覺得好多單字要背。我建議她可以利用早起零碎時間背單字，也不要花那麼多時間吹整頭髮。女兒回我：「燙了頭髮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了呀！」「好吧！就讓妳燙看看，如果沒想像中的好，可別再抱怨喔！」我此話一出，她高興極了。

於是，我說服太太讓女兒如願，雖然我們都知道那是虛榮心的作祟，但哪個人沒經歷過這個時期？一味禁止倒不如放手讓孩子試試。

星期六下午，我兌現承諾，帶她到預定的髮廊，車上她依舊叨叨絮絮地跟我抱怨英語好難、物理艱澀、數學難懂，惱得我也不耐煩，心裡嘀咕：「抱怨課程難，幹嘛不多花點時間複習，老把精神放在外表上！」下車前，我拿燙髮費用給她，並隨著方才不悅的情緒丟給她一句：「去滿足妳的虛榮心吧！」

此話一出，我就覺得糟糕了，女兒也垮著一張臉下車，從後照鏡看她，完全沒有先前幻想燙髮的喜悅。啊！是我傷了她的心，即便她真的把頭髮燙得再美，沒有我的真心支持，恐怕也開心不起來。

滿懷歉意地回到家，思忖著該如何彌補錯誤？隨即打開手機，傳了簡訊：「sorry，剛才說了失控的話，肯定讓妳很傷心，我很抱歉，爸爸也希望妳能如願燙個美美的頭髮，但不希望妳花太多時間在外貌上。」手機那頭隨即回覆：「我知道，我也會努力讀書的啦！」

簡短的文字裡，知道女兒已不和我計較，相較下，我這個老爸應當深自反省一下！

滿足心願的女兒，現在早上整理頭髮的時間真的縮短許多，親子間的針鋒相對也沒有了。真不知我和太太之前為何要堅持阻擋呢？其實，有時當父母的還真的不能握得太緊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