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華民國的一百零三年生日,在這個歡慶的日子裡,仍有許多令人皺眉頭的事:食品油風暴繼續擴大;政府要以減稅鼓勵企業加薪,但這貼藥方看似效果有限;即將舉行九合一選舉,又是口水多過政見,民主品質堪憂。
英國《經濟學人智庫》(EIU)公布二○一三年的民主指數,在一百六十七個國家和地區中,法國排名二十七,屬於「有缺陷的民主制度」。法國是老牌民主國家,為何民主還有缺陷?
英國廣播公司(BBC)刊文〈法國民主的缺陷〉,問:「法國是民主國家嗎?大多數人會覺得是,畢竟法國有自由和公平的選舉。」但BBC引述EIU說:「對真正民主的社會,只有自由選舉是不夠的。」
EIU的民主指數有五個指標:選舉程序與多樣性、政府運作、政治參與、政治文化、公民自由。法國問題在政府運作、政治文化,前者,總統權力巨大,國會難以制衡,「單一決策者」違背公民意願的風險大;在政治文化上,法國只有百分之七的人信任政黨,只有百分之十四信任政府。
但若國會權力過大也使政府難施展,美國去年因國會兩黨議員惡鬥,聯邦政府「關門」二十一天。在台灣,立委被稱為兩大亂源之一,議事效率低落,導致國政空轉。民主雖定期舉辦「汰舊換新」的選舉,但候選人為了勝選,政見往往但求立竿見影而非長久規畫的長遠之計。換人後施政就不同,政策難以連續貫徹。
二○○三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恩格爾說,在中國為下一代制定五年規畫時,美國人卻只在規畫下一次選舉。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安迪史騰在〈中國有計畫經濟,美國也應該有〉一文中表示,美國需要有長遠的經濟規畫。這不意味恩格爾或安迪史騰肯定中國政治體制,但也指出了民主選舉帶來的「短視政治」結果。
英國知名經濟學家、政治哲學家海耶克曾對立法機構提出質疑,稱「議會功能不再是制定和批准一般的行為規則,而是指導政府在解決特定問題時採取何種措施」。這使議員變成他們各自選民的利益代言人,而少考慮社會公眾中多數人的利益,忽視那些真正有助於公共利益的一般性法律。
民主國家講自由,採行自由經濟體制。但民選政府在競選時接受政治獻金,以美國來說,很多獻金間接或直接來自財團,所以政策往往被批評偏愛企業家,使貧富不均加劇,正日益侵蝕民主。貧富不均的成因當然不止一端,但多數學者都同意,資本主義的民主治理模式需要檢討。海耶克也指出,西方國家的民主制度產生了任何人都不希望的結果,使民眾對民主制度日漸失望。
許多全球知名學者也宣稱,民主政治與市場經濟是文明發展的終極境界。但兩者均非完美無瑕,長期結合更已露出敗象。民國一百零三年是個轉捩點,年底九合一選舉是後年大選的前哨戰。海耶克雖批評西方民主制度,但仍相信真正的民主值得奮鬥,他一生追求的是改進它,完善它。台灣的民主更需要改善,政治人物應少一點政治,多一點民生社會的關懷,深盼每一年的國慶都讓國人真心歡喜,不僅是焰火殺那間的「形式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