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總是讓人寂寞難耐。密閉的空間,稀薄的空氣,使人感到幾近窒息,也讓人露出最脆弱、陰暗的一面,如同被墨水染黑的一張宣紙……那時的我認為,我所有的僅是一片黑。
歷經人性險惡的錘鍊之後,我原本陽光般的笑靨,被撲天蓋地而來的黑暗吞噬殆盡,不留一點痕跡。對鏡一笑,雖然嘴角依然上揚,但竟有些虛假、嘲諷,似在譏諷過往那抹純真的背影,嘲笑我被人玩弄於股掌中的愚昧。
那段不算長又不算短的日子,冷淡、殘酷的言行使我如同一株帶刺的玫瑰,拒絕別人的碰撞,當時的我,彷若一代梟雄曹操「寧我負天下人,不願天下人負我」,現在回想起來卻十分陌生。我那時的孤僻自負,讓許多欲接近我的人望之卻步,除了一個自以為是聖人的女孩──這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我所提出的見解。
但,她不懼怕我的冰寒冷酷,遂使我那道冰牆逐漸融解。「妳的笑容很假耶!」她伸手戳了戳我的臉頰,我冷冷地拍開她的手,「不然要笑得和妳一樣白痴嗎?」那抹嘲諷的笑又不經意地爬上嘴角。
「白痴一點有什麼不好,總比妳一直愁眉苦臉好吧!妳才是真正的白痴,受他人影響又有多高尚?做自己才是正確的!」她鼓著瑩白雙頰,義正辭嚴地教訓我。
我只能苦笑。我早已忘了如何發自內心地笑,早將以往那個天真的我遺落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但她是一個很有毅力的女孩,讓我不得不接納她。
她無時無刻地陪著我,宣誓要帶我找回遺失的自我。她送我一面小鏡子,督促我有時間就要對著鏡子練習真正的微笑。她犧牲自己的時間換來我的黎明。
微弱的檯燈,支撐著有些沉重的夜,使我想起過往的黑暗,但過些時分,遙遠天際射下第一道亮白。那道曙光就如同她,劃破塵封已久的黑暗,使我重回陽光照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