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默子

初次見到小燕子的人，都不相信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才二十五歲就歷盡滄桑。

她小時候家境富裕，父親是巴士出租公司的老闆，每天生意應接不暇，母親則是專職的家庭主婦。小燕子是老么，哥哥姐姐都知上進，唯有她玩心重，從國二開始三天兩頭翹課，台北好玩的地方幾乎全玩透了，結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最後乾脆逃學離家。

在這同時，一心想擴大生意的父親被朋友倒了不少錢，這一氣一病不起，不久往生，留下不少遺產，那年，小燕子才十五歲。她返家奔喪，哥哥想盡辦法將她留下，勸她回學校把書念完。

父親過世沒多久，才四十幾歲的母親耐不住寂寞，交了男友，不久便將父親留下來的財產敗光，連小燕子的那一分也一起花光，還向農會、銀行借錢。小燕子還來不及享用父親的遺產，就莫名其妙背了債，因為母親和繼父用她的不動產去貸了天文數字。

終於熬到國中畢業，受不了母親和繼父的揮霍，小燕子又再度離家出走，在酒店裡打工。外表長相成熟的她，在酒店裡可好混了，每天口袋都被客人餵得飽飽的。不過，再怎麼躲藏還是被母親及繼父找到。

銀行、農會的催帳行動急急如律令，從此她的血汗錢就悉數被強制拿去還債，母親還不時三天兩頭來要錢。因為想趕快逃離原生家庭，於是她十八歲就跟一個在酒店認識的道上兄弟同居，後來結婚，生了兩個兒子。但婚姻生活並沒讓她輕鬆舒適，反而更加勞碌奔波，原本只要對娘家負責，現在還多個婆家。

原本重義氣在江湖行走的先生，也沒有因為有了家庭就金盆洗手，反而變本加厲，小燕子每天過得膽戰心驚，擔心哪天先生會出事。果然擔憂的事發生了，先生誤殺一名道上兄弟，這一關就是一輩子，理所當然辦了離婚，帶著兩個幼子離開婆家。

來到南部的小村落，巧遇多年前的男友，就這麼定居下來，沒學歷、沒正常的社會工作經歷，又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到工廠當女工，只要肯做就不怕沒收入，或多或少賺一點貼補家用，不能只靠男友一人獨撐，日子雖過得清貧，卻是無憂無憂，更不須擔心害怕。

哪知天不從人願，厲害的母親及繼父不知怎麼又找到她。更糟糕的是，男友家族有遺傳性疾病，男友、男友的父親和叔叔在同一時間病倒，一下子有三個病人要照顧，沒辦法也只有咬緊牙關撐下去。

還好苦日子總會過去，三人病癒後，各自謀職去，總算減輕她些許負擔。不過，小燕子並沒有因此輕鬆下來，又去找了分兼差當農婦，一人當兩人用，她說，趁年輕體力好要多賺點錢。

小燕子把吃苦當作吃補，日子這樣過那樣過，反正都怡然自得。因為走過人生的風風雨雨，小燕子已懂得為將來、為兒子早做打算及規畫，強迫自己每個月存幾千元的養老金，一有空就去做義工，每次看她邊工作邊擦汗，一臉紅咚咚的臉龐，幾分稚氣卻又沈穩的神情，我們相信這個小媽媽一定可以克服種種困境，迎向未來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