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曉梅
小時候,每月農曆的初一、十五,我都要去村子的土地公廟旁拜「伯公樹」,它是一棵老朴樹。
我出生後,阿嬤拿我的生辰八字去算命,算命師說我是「剋父命」,因此這棵「伯公樹」就成了我的義父。
雖然我的父親還是在我出生後二個多月後往生,不過我每逢初一、十五還是會去拜它,到樹下玩耍。
老朴樹的果實,大小正好可以作為竹槍的子彈,孩子們玩起槍戰,比現在的BB彈更安全又不用花錢,而且也環保,更重要的是自己動手做的。不過伯公樹絕對不能爬。
姐姐大我五歲,因為戰爭的關係,台灣光復後的第三年她才入學,當時她十歲、我五歲。
因為母親要出外工作,因此她上學必須帶著我一起到學校。當時兄姐帶弟妹上學情況雖不少,但我是姐姐班上唯一的小跟班。
有時難免會有同學捉弄我,姐姐就儘可能把我帶在身邊,也因此剝奪了她與同儕的互動與玩樂。不過溫馨與有趣的事也不少。
有次下課時間,姐姐留在教室寫課業,我到教室外玩,忽然下起大雨,剛從辦公室回教室的老師,趕忙把我抱進教室,還用她外套把我頭髮擦乾。
有天早上姐姐正在趕前一天沒做完的作業,老師點到她名字時她沒回答,老師第二次點她名時,我趕緊替她站起來並大聲回答「到」!惹得全班同學和老師哈哈大笑。
當時從家裡到學校,單程要走一個鐘頭,途中有甘有苦:姐姐每天拉著我的手,一路摘野花、採野果;遇上有同行的牛車時,姐姐會把我抱上牛車,上坡姐姐幫忙推車,下坡姐姐也一起坐上牛車。
如果沒遇上同行牛車,而我又鬧脾氣不肯走路,姐姐就會把大布巾書包斜綁在我背上,背著我上學或回家;頂著寒風或大太陽,赤足走在冷硬或被太陽晒得燙腳的柏油路。
兩年後我也上了一年級,在當姐姐小跟班這兩年,姐姐給予我百般呵護,不僅是我日後回憶童年最為難忘、最溫馨,也是當年因家貧無法上幼稚園,卻能免費接受到難得的學前教育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