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若是還能掙扎,還能奮鬥,還能抵抗,無論遇著什麼事都不可怕,但若只能坐在那裡等著,那就太可怕了。
──《蝙蝠傳‧奇棺材裡的靈機》無邊的海上,漂浮著一葉木筏,最為奇特的是,這只木筏竟然是用六口棺材拼成。「六口棺材竟像是真的變成一艘輕舟,破浪前行。」如此奇異詭譎的想像,唯古龍能有。
如此這般的情節設計,分明包含了對人生存境遇的隱喻:海喻指人生,舟喻指涉渡。原本是將生者涉度到西方極樂世界的棺材,這一次卻將小說的主人公於絕境中涉渡回來。
人生最大的悲劇,不是死亡,而是對於死亡的等待。對於一個健全的生命而言,只要還有求生的一線希望,即使災難就在眼前,也要奮力掙扎反抗。然而當噩夢醒來,忽然發現自己是在密不透風的鐵屋之中,「絕無窗戶,萬難破毀」,那又當如何呢?
這正是人世間最大的悲苦,然而卻是每個人最終必須面對的。
還好,這一次命運不算絕情:「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點星光。暴風雨將臨,怎會有星光?胡鐵花喜動顏色,大呼道:『那是燈!』」
(摘錄自龍圖騰文化《古龍一百句》)